江朝淵面色凜然,倏然冷目:“這么說,你是不肯把孟明軻給我?”
馮辛宏同樣冷了眼:“怎么,江大人要強搶?”
滿院子護衛齊刷刷圍攏過來,榮松更是上前半步擋在馮辛宏一側,他們皆是伸手握在劍柄之上,身形繃緊,滿目森然地看向靖鉞司眾人。
瓢潑大雨下,靖鉞司的那些人身上罩著蓑衣,陳錢也同樣按在劍柄之上,絲毫不懼院中遠超于他們人數的護衛。
眼見氣氛一觸即發,龔昂突然壓低聲音開口:“大人,馮大人也是陳王的人,為的也是找到太子,孟明軻在他手里一樣能夠拿捏姓孟那女子,您若和他動了手,陳王知道了定會怪罪……”
江朝淵凜然側目,目光在龔昂身上掃過后,朝著身后一揮手。
靖鉞司眾人頓時退開。
江朝淵面色冷然:“走。”
雨水淅瀝而落,砸出了大片的水花,靖鉞司一眾跟隨在他身后,如同之前來時一樣朝外走去,只剛走了幾步,江朝淵就突然停了下來。
“龔昂。”
龔昂下意識上前,“大人,怎……”
唰!
鮮血突濺時,銳器劃過頸間,龔昂瞪大了眼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朝淵,而身后馮辛宏等人也都是被他突然動手所驚住。
江朝淵側頭:“馮大人的狗,還給你了。”
手中短匕被錦帕擦拭干凈,那帕子落在龔昂死不瞑目的臉上,而江朝淵則是帶著陳錢等人繼續朝外走,只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大人……”榮松有些驚懼,“龔昂一直行事謹慎,江朝淵怎么會知道?”
馮辛宏擰著眉:“怕是今日的事,露了破綻了。”
看著倒在雨里的尸體,他臉色很不好看,好不容易能送個人到江朝淵跟前,居然就這么廢了,而且江朝淵當著他的面殺人,這是要與他撕破臉了。
“去把人找個地方埋了,我去見見孟明軻。”
“是。”
……
孟明軻被靖鉞司的人強行帶回來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安,他雖然被從魁“換”了張臉,身形體態也與在宮中時大不相同,可要真和江朝淵接觸過多,定然會被發現不對。
后來被馮辛宏的人“搶”走,雖然心頭依舊惶惶,但到底不如要直接面對江朝淵。
孟明軻被綁成一團扔在屋里,旁邊有人看守,等聽到腳步聲時,抬眼就看到走進來的中年男人。
馮辛宏垂眸打量眼前的少年,瞧著比孟寧小些,個頭倒是挺高,身形清瘦,臉色有些蠟黃,眉宇間還帶著稚氣。
孟明軻被他盯得心頭急跳,可想著馮辛宏不是京中人士,往日里也不曾見過太子,他穩住心神,如少年心性蹬著馮辛宏就懟了一句:“看什么看!”
馮辛宏被他逗笑,揚唇:“給孟小公子松綁。”
屋中人上前,解開了孟明軻身上繩索,孟明軻重獲自由后心頭微松口氣,看來不是身份暴露了。
身前那人想要扶著他坐在椅子上,孟明軻直接將人推開,吊著那條斷腿撐著桌子怒聲道:
“你們這些人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什么狗屁太子,我阿姐也不知道,你們隔三差五來找我們麻煩,真當我們好欺負?”
“我阿姐呢,你們把她怎么了?!”
少年似是怒極,跟炸了毛似的,惡狠狠瞪著他們。
馮辛宏見狀出安撫:“你先別急,你阿姐沒事……”
“怎么會沒事,我阿姐有哮疾,一身的毛病,不小心就會沒命的,你們上次就差點害死了她,這次又來,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孟明軻一邊喊著,一邊留意著馮辛宏的反應。
見他沒有動怒,反而好相勸,就連跟進來的那個隨從也很平靜,他就知道這人和之前強行抓他的那些靖鉞司的人,不是一路的。
孟明軻被江朝淵帶走之后,他就擔心不已,后來靖鉞司那些人突然上門強行綁他,他還以為是孟寧暴露了。
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那這人來找他,是想干什么?
馮辛宏瞧著滿臉怒容,警惕戒備的少年,開口說道:“你阿姐現在沒事,人就在縣衙那邊,而且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讓人救你,你這會兒恐怕已經被靖鉞司的人動了刑。”
孟明軻遲疑。
馮辛宏說道:“你用不著懷疑,我如果想要對付你,就不會好好站在這里跟你說話了。”
孟明軻定定看他半晌,似在分辨他話中真假,片刻,他才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馮辛宏笑了笑:“先坐。”
孟明軻皺了皺眉,側身半邊屁股挨著椅子。
馮辛宏說道:“我見過你阿姐,是個很聰明的女子,當初你父親出事之后,是她護著你逃出京城的,對嗎?”
孟明軻愣了下,父親?孟植?
見他不說話,馮辛宏繼續:“四年前你們都還年幼,孟植被人所害,孟家一夜傾塌,按理說你們姐弟當該被人斬草除根,可你們不僅逃了出來,這四年更是安然在外,你們手中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能讓那些人不敢朝你們動手?”
孟明軻:“?”
“……”
“!!”
他剛開始茫然,片刻后愣住,等弄明白了馮辛宏的意思之后,整個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下,被搞得沉默。
孟寧干了什么東西,才讓陳王的人生了這種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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