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拿起步搖,“娘,我走路毛毛躁躁,可戴不了步搖,到時候亂晃打臉太失禮。”
“我看你就是不想戴,你一身武藝還能走不穩路?及笄禮,你要聽我的安排。”
田氏語氣十分的強硬,女子一輩子的大日子不多,及笄禮是一個,她希望閨女及笄禮順利,一輩子順遂安康。
春曉摸了摸頭上戴著的頭冠和玉簪,她還是喜歡男子的裝扮,可惜再厲害的春曉面對親娘也是家中貓兒,老老實實的被安排。
京城,王將軍回京有些時日,日日被當今帶在身邊,聊西寧,聊匈奴,王將軍抵御匈奴有功,可能也是當今的補償,王將軍封為安寧侯。
這日新封的安寧侯終于被當今放過,允許出城看望六皇子。
京城靈佛寺,京城最古老的寺廟之一,位于山林中,寺廟不愧以靈為名,的確很靈驗,每日都有人上山禮佛。
王將軍一步步走上靈佛寺,門前,六皇子的隨侍已經早早等候。
靈佛寺的一處竹林,六皇子夏日也披著大氅,十歲的年紀不如正常的八歲孩童。
王將軍注視著外甥的眉眼,語氣盡是懷念,“像,真像你母親。”
六皇子抬手示意舅舅坐下,他反而扶著桌子站起身,俯身見禮,“六郎謝舅舅救命之恩。”
王將軍忙扶起外甥,“我也是自救。”
六皇子模樣像淑妃,男生女相清麗的眉眼一笑像小姑娘,“有舅舅在,我才能活。”
王將軍心酸孩子的早慧,心疼外甥小小年紀受到如此多的磨難,不想繼續提傷心事,話音一轉,“了緣大師救了你,大師還厚待過一個小姑娘,比你大四歲,我見過最有生機和膽識的姑娘,她”
六皇子嘴角含笑靜靜的聽著,等舅舅說完,六皇子摸了摸手腕上的十八子,發出真誠的疑惑,“了緣大師貼身攜帶的十八子是不是有些多?”
王將軍注意到外甥手上的十八子,啞然失笑,“的確有些多。”
六皇子突然話風一轉,小臉嚴肅,“舅舅,父皇可定下和親的人選?”
西寧城,春曉沒去任通判家參加滿月宴,還是收到楊繡親自送來的喜餅和糖果。
她也沒浪費丟掉,轉手送給徐嘉炎。
徐嘉炎并不高興,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恨不得甩到楊春曉的臉上,抖的信封嘩嘩作響,“你什么意思?”
春曉明知故問,“我怎么惹你了?”
“你還裝,我姐在靠山鎮過著安穩日子,你為何要讓她準備回西寧城?”
春曉用手擋住徐嘉炎噴過來的吐沫,她再不講究也覺得吐沫惡心。
徐嘉炎這個氣,“我還沒嫌棄姑娘事多,你反而嫌棄我臟?”
“不衛生,我只是覺得不衛生。”春曉賠笑,沒辦法,徐嘉炎是她的左膀右臂!
徐嘉炎咬著牙,“姑娘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春曉拉著徐嘉炎去包廂單獨聊,“我有事需要你姐做,現在不能說,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也拿不準。”
也不知道人選會不會有變,可萬一呢?
徐嘉炎沒錯過楊春曉任何一個微表情,沉聲問,“可有危險?”
“沒有危險,反而有功,你希望你姐姐一輩子不能以真名示人,一輩子不能和你相認?”春曉的語氣十分誠懇,就差發誓證明沒風險。
徐嘉炎譏笑,“姑娘見到我們姐弟時,就已經一步步算好我們姐弟的未來。”
春曉也不是好脾氣的人,冷笑一聲,“別說的你多可憐,明明是你先碰瓷的我,而且我又不是神,哪里能算到一切?一步步走到今日,你姐姐最適合而已。”
徐嘉炎見姑娘冷臉,扎起的刺收斂,他也不信姑娘能算到兩年后,忙給自己找臺階,“我只有姐姐一個親人,所以有些激動,姑娘別和我一般見識。”
春曉騙人一點不心虛,誰又能猜到她的奇遇?
“我當然理解,不過,最近你是不是有些過于關照齊蝶?”
春曉眼睛閃動著八卦的光,兩人一見面就掐,這半年徐嘉炎處處讓著齊蝶!
徐嘉炎沒發覺,“我就是看她一個小姑娘管理一攤子事不容易,所以多幫了幾次。”
春曉清楚徐嘉炎和二堂姐沒戲,徐嘉炎變成糙漢子,二堂姐有些顏控恨不得躲著徐嘉炎走。
嘖,什么一見鐘情,什么感情的開始,都是見色起意而已。
這一世徐嘉炎和齊蝶都沒經歷過磨難,兩人內心留有最真的自己,春曉覺得這兩人有戲。
徐嘉炎被姑娘看的不自在,“我還有事。”
說完腳底抹油開溜。
春曉回宅子,意外大伯母也在,“大伯母,你來看大堂姐?”
齊氏嗨了一聲,“我為你二堂姐的親事進城,最近來家里提親的不少,我不信媒婆的話,所以找你或是你娘幫我打聽打聽人品。”
春曉清楚城內都知道爹爹的官職會升,現在她爹是香餑餑,她這個獨女招贅,主意就打到二堂姐春婉的身上。
齊氏嘴里都是火泡,“哎,我也不求你二堂姐大富大貴,她心思單純平穩過一輩子就行,什么武將的嫡次子,官員家的庶子,我家不想攀附。”
齊氏清楚一榮俱榮的道理,可長房沒有拿得出手的人,日后女兒隨夫家離開,二弟又能震懾多遠?她怕女兒像大姑姐一樣被卸磨殺驢。
春曉安撫大伯母,“我一定會好好查看人品。”
齊氏不好意思,“不是不愿意幫你爹拉。”
春曉按住大伯母的手,“我都懂,我爹有我在足夠了。”
春曉的話鎮住齊氏,嘴唇蠕動終究化為一聲嘆息,正因為大房沒有這份底氣,她也羨慕二弟有曉曉這么好的閨女!
日子轉眼到了八月份,姜知府提前得到消息,送消息到楊家,京城宣讀圣旨的隊伍已經進入陜西地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