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所有人都圍著老爺子老太太,老太太抱著一個干瘦的少年,少年懷里有個破布包,包裹著一塊牌位,楊蘭的名字刻在牌位上。
楊老頭默默垂淚,春曉緩緩松口氣,家人沒事就好,至于亡故的大姑,她早已經有預感。
春曉對大姑沒什么感情,她出生時大姑已離開西寧,她對大姑所有的記憶全部來源于爺奶。
環顧一圈楊家人,楊大伯更擔憂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身體,楊三叔的悲傷也有數,幾個媳婦感性一些,哭過幾聲再也哭不出來。
田氏拉著閨女退后兩步,低聲道:“你文秀表姐花銀子,請來西寧的鏢行順路送人回來。”
“自從夏季表姐出嫁來過一次信,再也沒送信回來,沒想到真讓她找到了表哥。”
田氏從袖內拿出信件,“這是文秀給你的信,哎,這丫頭成親也不知過的怎么樣。”
春曉接過信件檢查沒有拆開的痕跡,撕開信封倒出里面厚厚的信紙,信上開頭先是問好,關心外公和二舅舅的身體,又關心田氏,最后才說自己的情況。
田氏站在閨女身邊一起看信,瀏覽完信件,田氏氣的直拍胸口,“柳家和柳三郎欺人太甚。”
春曉眼底冰涼,“柳三郎只在新婚夜留宿一夜,一直冷落表姐,他又讓妾室懷孕表達不滿,呵,只會顯得他無能與懦弱。”
田氏擔憂侄女,“這次送你表哥回來,文秀不知花了多少銀錢,柳家苛待她,她想吃點好的都要銀子,也不知道手里的銀錢能支撐幾日?”
春曉疊好信紙重新放回信封,明日給二舅舅捎過去,冷笑一聲,“方家也刷新我的認知,竟然淘舊家具翻新給表姐當嫁妝。”
田氏紅了眼眶,“方家不做人。”
春曉回頭看向正堂,奶奶情緒已經穩定,“娘,你選幾匹布料,今年咱家給表姐送年禮。”
田氏盤算著日子,“冬日大雪天進京?”
“送表哥來西寧的鏢行,還會回京城,我花些銀子捎年禮進京。”
田氏蹙著眉頭,年禮不少銀子,“不找人跟著?”
“我問問關行舟愿不愿意走這一趟,如果不愿意就找爹爹要幾個兵眷。”
“行。”
春曉扶著娘回到正堂,楊老頭已經洗干凈臉,大伯母伺候奶奶擦臉,老兩口子精氣神少了大半,大姑去世的消息打擊到老兩口。
楊老頭見小孫女回來,招手,“曉曉,這是大姑生的表哥,今年已經十七,叫關,楊濤。”
少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發沒有營養干枯的像稻草,身子矮小,穿著不合身的補丁棉衣,腳上的鞋子已經破損,少年挺直背脊強裝出鎮定。
春曉收回打量的目光,“日后表哥姓楊?”
楊老頭鼻音很重,“他日后就是楊家的孩子,我明日找你堂爺給他上族譜。”
楊老太聲音沙啞,“遭瘟的關家,攀高枝就活生生害死我閨女,曉曉,你大姑被關家害死的,他們還囚禁你表哥,要不是你表哥裝瘋賣傻,他也跟著你大姑一起去了。”
楊濤受過太多的苦,眼睛發紅卻流不出淚水,“外婆。”
春曉沒見過大姑長什么模樣,爺爺和奶奶認定表哥,那就說明長的像大姑。
春曉轉動著十八子,“表哥受苦多年,又一路奔波到西寧,爺,你們給表哥請大夫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