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宴沉剛剛握住她的手臂,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松開她,走到不遠的地方。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蕭昶的咆哮。
“顧宴沉,你老婆被你后媽當奴隸使喚,半夜冒雨買粥高燒了,你特么要當孝子賢孫,自己來伺候,既要當窩囊廢,又要面子,要不要我給你立塊孝子牌坊呀?”
顧宴沉掛斷電話,臉上沒什么表情,往樓梯方向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
無視臥室門口的顧聆雪,他去主臥里拿了一套季縈平時穿的衣服,小心翼翼裝進袋子里。
出來時,門口有障礙,他才看向她。
“你在奧爾堡學過禮儀吧?”
“什么?”
顧聆雪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沒學過禮儀也應該懂,主人的臥室不能隨便進,以后有事聯系陳遠,現在回你自己住處去。”
顧宴沉避開她,走了兩步,又回頭道:“走的時候把你穿過的睡衣帶上,別人用過的,她不會要了。”
這件睡裙他挺喜歡的,但那是穿在季縈身上,可惜了。
顧宴沉走得頭也不回。
顧聆雪攥緊睡裙的蕾絲邊,指尖發涼。
急診科病房。
季縈淺眠了一會兒,體溫沒那個高了,但身上還是沒有力氣。
蕭昶給季縈倒了一杯溫水,正要給她喝,張承拿著兩只葡萄糖進門而來。
“她現在需要快速補充能量,葡萄糖更合適。”他道。
但蕭昶有不同的看法,“高燒脫水喝什么葡萄糖,溫水才是基礎!”
張承寸步不讓,“醫學常識懂不懂?葡萄糖是直接能量來源!”
蕭昶不給他面子,“她需要的是水分和休息,不是讓你快速給她補充能量,又送她去做苦力!”
“我……我是為了讓她盡快好起來。”
“她的身體需要慢慢調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病床兩邊。
一個舉著葡萄糖,一個端著溫水杯,劍拔弩張,斗雞似的瞪著對方,
顧宴沉推門而進時,就看見自己的妻子被左右護法圍著“噓寒問暖”,臉上的焦慮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醋意。
“她不是病人嗎?醫生能圍著病人吵?”
季縈因他的聲音掀起眼皮,拖著沉重的身體坐起。
不給他一個眼神,而是拿過蕭昶和張承手上的東西,將葡萄糖和溫水同時一飲而盡。
然后在三人錯愕的眼神中又躺了回去。
張承和蕭昶尷尬的面面相覷,而顧宴沉僵在原地,被她的忽視扎了心。
張承和蕭昶識相退出病房,只剩下顧宴沉和季縈。
外面搶救病人的喧鬧和里面的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宴沉把她干凈的衣服放在床尾,坐到了她旁邊。
不一會兒,他手機響了。
是顧恭打來的。
“你老婆又是怎么回事,讓她去買粥,大半天不見人影……”
“現在是凌晨三點,外面風大雨大,你怎么不給你老婆送愛心粥來?”
顧恭被他的話堵住了嘴。
有些理虧,他換了話題,“她本來就是不情不愿照顧我老婆的,我怎么知道她會不會偷懶,會不會疏于……”
“她發高燒,在病房,你要來看看嗎?”
顧宴沉冷靜地打斷他的話。
顧恭徹底找不到說辭,嘟囔兩句掛斷了電話。
顧宴沉放下手機,眸色有點冷。
季縈被吵醒,徹底睡不著了,撐起還有些燙的身體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