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婧儀沉默，倒是沒想到這個宮沐青還有這一層背景，竟然出身西山。難怪他會認得褐毒。

“雖然公主之前服用過緩解毒性的草藥，這褐毒無法對公主的身體造成什么太大的傷害，但用此物透支精神力，對頭部隱患還是挺大的。”

“若是五日內余毒不清，只怕會產生常年頭痛的后遺癥。”

是的，褐毒，是她故意服下的，為的就是讓自己有精力和力量，去應付找來的周瑾成和張婧容。

馬三的死，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體力，加上她渾身的傷，要是不服用褐毒，只怕她撐不到解決張婧容陰謀算計那一刻。

這也是為什么最后，她會在周瑾臣話還沒說完就暈倒的原因。

“此事，先生也對別人說過？”

她眼神微微發冷，竟隱隱透著幾分殺意。

宮沐青感受到了那道冰冷殺意，心中沒由來地咯噔一下，被驚到了。

雖說她是公主，可劉芳多年，還被常年虐待，甚至身體虛弱到需要通過毒藥來強撐意識，這樣的弱女子，竟也能發散出那樣驚人的殺意！

這個廢公主，好像并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

他低頭，道：“公主放心，此事臣下絕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空氣中流轉著淡淡的緊張，冷厲的目光像是一把尖銳的刺，懸在宮沐青頭上，讓他感覺到一種難以喻的不安。

直到他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拳頭，上方的人才淡淡一笑：“先生不必緊張，即便你跟別人說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那采石場，常年食不果腹，什么東西都吃過，別說地上的雜草，餓急了，石頭和土也是可以緩解一下饑餓的。”

她說得漫不經心，好像只是隨意一說，可宮沐青卻從那語氣里，察覺到了一絲自嘲和諷刺。

他神色微動，眼底流動著絲絲縷縷的復雜。

所以，堂堂公主，連雜草和泥土都吃過嗎？她在那采石場，究竟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若我體內真有什么余毒，那就勞煩先生幫忙，給清了吧。”

宮沐青瞬間意會，“是。”

他站起身，將之前留在外室的藥箱拿了進來，打開藥箱，拿出銀針，“臣下冒犯了。”

周瑾成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宮沐青為張婧儀收針。

“婧儀，你醒了？”

不知為何，張婧儀從他說話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溫柔，與之前在采石場時對她的態度，有了極大的不同。

張婧儀靠著，神色露出幾分疑惑。

周瑾成臉上閃過一絲復雜和慚愧，對宮沐青問道：“十公主的傷沒事了吧？”

宮沐青低頭收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怎么可能沒事？他給十公主上藥的時候，他又不是沒看見，那后背滿滿的新傷舊疤，觸目驚心……

宮沐青的沉默讓周瑾成有了一瞬間的尷尬，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不對，又連忙找補道：“宮太醫，需要什么盡管說，不管多難得的藥材，本世子也一定為婧儀找來！”

聽了這話，宮沐青終是有了反應，抬頭道，“若真是如此的話，臣下這里還真缺幾味藥草，若是世子能幫忙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瑾成面上一喜，“宮太醫請說。”

宮沐青：“千年的火靈芝，五十年一開的天山雪蓮，還有長在火山石上的赤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