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轉眼過去。
天色微微拂曉,已是次日清晨。
楊一笑在后半夜的時候,被崔寒山和小公主勸著睡下,由于他這一路太過疲累,所以剛躺下就發出鼾聲,擱頭便睡,睡的很沉。
崔寒山作為貼身大將,持刀在車輦之外守著,哪怕車輦處于大軍扎營的最中心位置,但是這位大將依舊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小公主趙嬰構沒有回南云那邊的車隊,而是蜷縮趴伏在楊一笑身邊伴隨入眠,乖巧猶如小貓,并且睡的極淺,后半夜至少醒來三四次,時時探出小腦袋觀察天色。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楊一笑有過叮囑,當天色稍微方亮時,一定要及時喊醒他。
于是,貼身大將持刀守護……
于是,小公主在車輦守著……
東方之天際,隱隱露出一絲魚肚白,這時還不能算是天亮,只能說是晨曦微露而已。
持刀警戒一夜的老崔渾身露水,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放緩語氣,站在車邊道:“末將勞煩公主殿下,告知陛下已是拂曉。”
趙嬰構小聲答應,隨即用小手輕輕推了推楊一笑,輕聲細語道:“陛下,陛下,天色要亮了。”
楊一笑有個好習慣,或者說古往今來的成功者都一樣,精力比正常人旺盛,用很短的睡眠便可消除疲勞。
短短片刻之后,他睜開惺忪睡眼,剛開始還有些睡意,然而轉瞬之間便已經雙目炯炯。
先是打個長長的哈欠……
隨即一翻身坐了起來……
再然后,使勁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立馬展現出精氣神之足的狀態。
他沖著趙嬰構點了點頭,溫聲道:“朕要去做事了,你可以在車輦之中繼續睡一會,放心,這是特許,此后即便被朝臣知曉,也不會有人攻訐你不懂規矩……”
趙嬰構卻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如細語,道:“臣妾不困,昨夜在您身邊睡了好大一會呢。”
楊一笑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打趣道:“朕知道你是蜷縮著睡的,整個后半夜宛如一只小貓,那種姿態豈能睡的好,你看你說話的時候還在打哈欠,聽話,睡一會補補覺吧……”
哪知趙嬰構卻調皮的吐一下小舌頭,并且兩只小手抱著楊一笑的胳膊撒嬌起來:“陛下,臣妾想跟著您去看看,行不行?臣妾這個年紀,對事最為好奇,陛下,您讓臣妾跟著嘛。”
楊一笑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道:“也對,你這年齡確實對什么都好奇,其實也不止你現在的年齡,人這一輩子都喜歡看個熱鬧,無論十五六歲,還是白發蒼蒼。”
“既然如此,那就跟上吧,朕帶你去看一場好戲,看看是不是符合咱們昨晚的推測。”
趙嬰構頓時歡天喜地,甜甜乖巧道:“臣妾謝主隆恩,陛下您最好了。”
這語氣語調,根本不是媳婦兒的味道,反而有點像是閨女朝著父親撒嬌的感覺,頓時讓楊一笑的老臉微微顯出尷尬。
與此同時,車輦外響起老崔的壞笑,嘿嘿兩聲,十分惡趣。
楊一笑老臉發燒,假裝怒氣沖沖道:“你笑什么笑?是不是調侃朕這是老牛吃嫩草。”
他一邊假裝發火,一邊抄起車簾走出,入眼恰好看到老崔渾身露水打濕,分明是在夜里守護了一整晚。
然而楊一笑心里剛升起一絲感動,卻看到這家伙在朝著他擠眉弄眼,嘿嘿道:“末將可沒覺得陛下您是老牛吃嫩草,末將只覺得您剛才像是在疼閨女一般,哈哈,哈哈哈……”
頓時,楊一笑的感動沒有了,他沒好氣的抬起腳,沖著老崔輕輕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