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劉海中的這點把戲早就被張元林看穿了,隨著一陣輕笑聲響起,張元林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攤手說道:
“你問話,我回答,甭管我什么態度,首先你們的態度就不夠端正,開除我的人是李懷德,不是你們倆,所以啊,麻煩你們回去轉告李懷德,解鈴還須系鈴人!”
“干嘛呢,瞪著眼睛看我,要是你們還理解不了,那我再說的直白些吧,既然是他李懷德干的蠢事,就讓他李懷德自己承擔,別隨隨便便找些阿貓阿狗來騷擾我!”
“話就說這么多,以后讓我回軋鋼廠上班的事兒只能他李懷德親自來提,否則誰來誰是孫子,到時候別怪爺爺我當眾教育!”
說完,張元林大搖大擺的回老家,渾然不顧周圍滿是震驚的眼神。
許大茂和劉海中的表現就更夸張了,兩人差點驚掉下巴,嘴大的感覺能塞一顆蘋果進去。
傻柱也是無比驚愕,但他不敢再勸了,因為他知道,張元林敢當眾說出來的話一定有他的理由,這時候如果去拆臺,那就是找揍!
看到張元林離開,傻柱趕緊跟了過去,按照慣例,只要張元林沒有提前打招呼,他就得堅持給張家做飯。
大院里,許大茂率先反應過來,指著張家說道:
“劉隊長,這人也太自以為是了,仗著有點技術就目中無人,以下犯上!”
一旁的劉海中跟著回過神來,點頭說道:
“看樣子跟這種人根本沒辦法正常溝通,不過張元林的表現確實很過分,尤其是他瞧不起李主任的那副態度,如果不好好的打壓他的囂張氣焰,我們這些領導干部就算是白當了!”
許大茂聞心頭一動,立馬明白了劉海中的意思,連忙附和道:
“沒錯,敢不把領導干部放在眼里的人,注定要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這話既是說給張家人聽的,也是說給現場這么多吃瓜群眾聽的,張元林的表現讓所謂的領導干部顏面盡失,劉海中自知靠身份壓不住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想辦法鎮場子。
搞不定張元林,還搞不定這滿院子的住戶么?
眼看著周圍的人向自己投來敬畏的目光,劉海中十分滿意,接著又大聲說道:
“今天這件事情我一定如實的向李主任告知,你們都瞪大眼睛看好了,張元林遲早要為他的囂張行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說完,劉海中背著手,裝模作樣的擺出領導架勢離開了現場。
旁邊許大茂也回了家,就是屁股還在發疼,這讓他十分不爽,一進屋就罵罵咧咧的。
秦京茹沒有露面,選擇在窗口張望吃瓜,等許大茂進屋后,用一種不大不小,卻剛好被許大茂聽清的聲音說道:
“哎呀,還是張元林有能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都敢說李懷德的不是!”
許大茂聽后愣了一下,隨后快步走到秦京茹的面前,惡狠狠的說道:
“你覺得張元林有本事?什么意思,含沙射影的說我怕李懷德是吧?”
“行,你等著瞧好了,將來張元林的下場必定無比凄慘,而且我一定會親自參與對他的懲罰!”
察覺到許大茂的憤怒,秦京茹沒有再說些火上澆油的話,卻是默默的看向張家的位置,在心里想著:
“既然張元林敢把這樣的話說出來,那他一定有把握全身而退吧?”
……
同在后院的張家,傻柱麻溜的系好圍裙下廚做飯。
沒多久,一桌好菜就預備齊了。
傻柱難得的沒有嘻嘻哈哈,而是沉默著觀察張家人的反應。
就在傻柱以為他們會氣氛凝重的討論怎么對付劉海中他們時,卻驚愕的發現每個人都神情自若的吃著飯,時不時的還聊幾句日常,沒有一丁點擔驚受怕的模樣。
“傻柱,想啥呢,剛才劉海中說要辦的是我,又不是你,怎么看你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聽到張元林的問話,傻柱放下碗筷,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張大哥,我就是替您擔憂,所以才吃不下飯,您懟劉海中也就算了,就他那水平,充其量只是李懷德的一條狗腿,絕對不可能有大用。”
“但是你這樣直不諱的說李懷德,劉海中絕對會添油加醋的告你的狀,被軋鋼廠一把手針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看著傻柱一本正經的模樣,張元林笑出聲來,緊跟著秦淮茹也是噗嗤一下跟著發笑。
夫妻倆一起大笑,傻柱看傻了眼,攤手表示自己看不明白。
“不是,李懷德是行動會的主任,他跟紡織廠行動會的一把手關系特別好,別以為張大哥離開了軋鋼廠就可以萬事大吉,搞不好李懷德會聯合紡織廠的行動會主任對付嫂子!”
秦淮茹聞收起了笑容,搖著頭嘆氣道:
“紡織廠的廠長下臺后,剩余的高層們就各自心懷鬼胎的拉幫結派,試圖凝聚聲望,樹立威信,想以此獲得爭奪紡織廠一把手的機會,當然也包括我,前陣子你看我表現的非常疲憊,就是在忙這件事情。”
“只是我沒有想著用非常規手段,還在專心的搞技術,忙生產,想靠著實際成績說話,卻沒想到最終紡織廠的格局和軋鋼廠一樣,被行動會的主任半道給截胡了。”
“所以啊,就算今天你張大哥不去嗆聲劉海中,也不去故意惹怒李懷德,估計我的下場也不會好過,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廠長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肯定要先把不和他一個陣營的人換掉,傻柱,我這么說你能聽懂吧?”
傻柱聞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瞪著眼睛說道:
“嫂子,您可是副廠長啊,這也是能說撤就撤的?”
秦淮茹笑了笑,說道:
“很奇怪嗎,你們楊廠長還是老大呢,不也下臺了,說起來你張大哥提醒的對,非常時期,以退為進才是最好的選擇,行了,吃飯吧,再說就涼了。”
這個時候,張元林敲了敲桌子,說道:
“別發呆了,吃飯吧,還有啊,傻柱說說你今天的收獲,跟大領導相處了一整天是什么感覺。”
聽到張元林發話,傻柱連連點頭,如實說了今天陪著大領導做的所有事情,還興沖沖的表示大領導送了臺留聲機。
“張大哥,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大領導主動要送我的!”
得知此事的張元林立馬就想到了大領導這么做的真正原因,之前大領導也想要送給他,但是被張元林給拒絕了。
說起來大領導這么做也不是故意害誰,那臺留聲機以及唱片的內容是大領導的心頭愛,也是精神寄托,如果就這樣被人強行沒收或毀掉,他肯定心疼的不行,還不如送給熟悉的人。
再說了,大領導選擇贈送的目標都是工人階級,原則上來說確實問題不大。
而張元林拒絕的原因也很簡單,為了保險起見,自身沾染的風險肯定是越少越好,不然怎么能像今天這樣自信膨脹,無所顧忌的對抗軋鋼廠的一把手?
簡單說了幾句祝賀的話,恭喜傻柱成功取得了大領導的認可,接著張元林向剛好干完飯的張懷國使了個眼色。
“冉老師的父母身體一直不好,都沒上班在家養著傷呢,全家的開支光靠冉老師一個人扛著,現在學校不讓她教書了,原有的工資收入怎么辦?”
張元林吃完最后一口飯,放下碗筷后說道:
“所以啊,你就甭操心我這兒的事情了,去多關心一下冉老師,現在他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
面對張元林的提醒,傻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
“明白了,我一會兒就去冉老師家,不,這太晚了,明天我再去登門拜訪吧!”
聽著傻柱的回答,張元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看你是真的蠢啊,冉老師是個文化人,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不愿意向人低頭,也不會輕易接受施舍,但凡她表現的柔弱一些,會這個歲數還不結婚嗎?”
傻柱聞撓了撓頭,直接了當的表示自己聽不明白。
一旁的秦淮茹看不下去了,幫著解釋道:
“你張大哥的意思是趁著冉老師內心脆弱的時候,應該比以往多一些關懷,花更多的時間接近她。”
“我也是女人,知道女人在這種時候是缺乏安全感的,你的主動會逐漸引發她對你的依賴,時間一長,她就會變得離不開你。”
這個時候,張元林補充道:
“大領導不是送了你一臺留聲機嗎,這東西稀少的很,我敢肯定冉老師只在別人家里見過,但沒有擁有過。”
“你假裝不知道她的遭遇,像平常一樣對待她,以朋友的名義邀請她到你家里來玩,向她介紹留聲機,通過這個物件增進你們之間的關系。”
“等到她完全接受你的時候,就會藏不住內心的秘密,忍不住向你抱怨自己的難處,到那時你再伸出援手,那就是恰到好處了,聽懂沒?”
因為擔心傻柱這一根筋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張元林夫妻一唱一和的給傻柱展開一場手把手的教學。
面對保姆式的指導,傻柱要是再不明白該怎么做,那是真的無藥可救了,當即點著頭應道:
“誒誒,好!還是張大哥和嫂子想的周到啊,我一定牢記在心,爭取這次完全拿下冉老師,絕不錯辜負您二位的悉心教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