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剩下的錢我會想辦法的,但不是現在,你也不看看我才上幾天班兒!”
雖然賈張氏難得說了次像樣的人話,可易中海實在是拿不出來。
軋鋼廠是四九城有名的大單位,肯定不會存在拖欠工資的行為,但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給人提前預發工資,凡事都要講規矩。
好在賈張氏說的這些金額不是很多,易中海可以想辦法去哪里找個現結的臨時工干幾趟活兒,或者找關系比較好的工友借一點湊齊也行。
“哦,對對對,我都忘了你們才開工,反正要多少錢已經跟你說了,到時候弄到了給我就行。”
賈張氏把用錢的需求一說,別的也就沒啥想法了,至于這個錢怎么弄,難不難弄,那都不是她需要考慮的事兒了。
反正賈張氏只管收錢,不管錢是什么來路!
通知完棒梗上學的事情,易中海就走了,為了盡快把錢湊齊,他肯定要出去想辦法,光呆在家里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等易中海走后,棒梗立馬把書包一扔,轉頭看向賈張氏,皺眉說道:
“奶奶,我是真不想去學校,為什么不讓我說啊?”
賈張氏聞沒好氣的說道:
“易中海說的也沒錯啊,你不上學能干嘛去?”
棒梗無語的撇了撇嘴,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又怕被賈張氏罵,只能沉著臉問道:
“那如果我在學校待不住呢,你們還會繼續逼迫我上學嗎?”
此時的賈張氏并不知道棒梗心中最大的愿望是去闖蕩江湖當大哥,還以為棒梗是擔心因為有前科導致復學不利,便笑著說道:
“要是真的待不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從你上學開始,最起碼十天半個月要上的吧,不然易中海那邊沒法兒交代。”
話是這么說,賈張氏考慮的卻是棒梗去兩天就退學不讀了,易中海那邊肯定不愿意給錢,所以上學的時間必須長久些,最起碼要趁這個機會再壓榨易中海一波。
棒梗聞點了點頭,說道:
“行,那咱們就這么說好了,書我會盡力去讀,要是實在待不住,我肯定不會再去的。”
說完,棒梗繼續收拾書包,心里則是在琢磨著應該用什么理由退學。
沒一會兒的功夫,棒梗想到了一個十分合適的辦法,只要自己變成人人都厭惡的壞學生,學校就肯定想辦法開除自己的!
想到這里,棒梗的情緒變得輕松起來,甚至期待著到了學校大鬧一場。
然而棒梗怎么都想不到這次復學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幻想著自己去把學校攪的天翻地覆,殊不知是學校讓他痛苦不堪!
兩天后,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實際上只是好了皮外傷,重傷部分還未痊愈的棒梗穿好衣服,背好書包上學去了。
一到學校,棒梗就成為了備受矚目的關注點。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棒梗忍不住下巴微微揚起,他很喜歡也很享受,想來當上了大哥也是類似的感覺。
可是等聽清楚學生們對自己的議論話題后,棒梗就愣住了,原來這幫人一直在背后嚼舌根子,說他是個賊,是個連少管所都不要的廢物。
棒梗將來可是要當大哥的人,怎么可能忍受這些閑碎語,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能說!
于是,棒梗有了正當且充分的理由對那些議論自己的學生大打出手,一般的學生肯定不敢反擊,很快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然而學生之中也是存在刺頭的,而且棒梗并非是最高年級的學生,在他之上還有年紀更大的孩子,他們打起架來可比棒梗厲害多了。
況且每個年級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愿意學習,成天游手好閑的混混,只是他們沒有犯原則上的錯誤,自然就不會被抓進少管所嚴加管教。
棒梗因為犯了一次事,被抓了一次就覺得自己牛逼哄哄了,感覺只有社會上的老大哥才能鎮得住自己,學校里的這幫乖孩子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就這樣,棒梗見了誰都敢沖上去,以為自己的氣勢可以壓倒一切,直到被高年級的孩子一頓狠揍,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光靠狠勁并不能稱霸學校,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或者有足夠的勢力!
可現在的棒梗身體還未痊愈,又因為他犯過事有污點,不被其他學生所容,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太狂妄,太自以為是了,從到學校的第一天開始就目中無人,看誰都不順眼不服氣,所以很快就樹立了一大堆敵人。
罵又罵不贏,打又打不過,沒多久棒梗的囂張氣焰就被打壓到一點不剩,甚至變成了最好欺負的那個。
短短的兩天時間,棒梗變成了高年級學生眼里的沙包,一下課就想找他麻煩,甚至連放學了也要蹲守他。
棒梗體會過凌駕于其他孩子之上的快感,結果幾天的時間就淪為別人欺負的玩物,如此之大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心態也幾度瀕臨崩潰。
時間一晃來到周五晚上,棒梗拖著疲憊且有新傷的身體艱難的回到家里。
“奶奶,幫我退學吧,實在是扛不住了,這幫人沒事就來欺負我,連課間休息都不放過,太過分了,嗚嗚嗚!”
一到家,棒梗就開始告狀訴苦說委屈。
看著棒梗可憐巴巴的模樣,賈張氏第一時間不是說些好話安撫棒梗,而是想著易中海的錢還沒給到自己手里,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退學啊!
“棒梗啊,你自打去少管所開始有一段時間沒去學校了,對老師同學多少都會有些陌生,難免會產生誤會,你也別太著急,慢慢來會好的,正好明后兩天放假,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賈張氏幾句話拒絕了棒梗退學的請求,正哭著的棒梗愣了愣,以為是自己闡述的不夠清楚,便趕緊把一些欺負自己的細節說了出來。
“奶奶,我是真待不下去了,這幫人沒心思上課,就想著針對我,再這么下去我非要被他們折磨的跳樓不可!”
聽到這樣的話,沒什么耐心的賈張氏當即怒目圓睜,呵斥道:
“臭小子你嚇唬誰呢!上個學還能把人逼的跳樓?那你還真是我活了大半輩子見識過的第一個了!”
“告訴你啊,廢話少說,也別動歪腦筋,不等易中海把錢送來,你甭想著退學的事兒!”
或許歷史以來,校園霸凌的事情就一直存在,只是在這年代對這種事兒不是特別的敏感,當然也有會用心關注孩子的父母站出來幫著解決問題,可顯然賈張氏不是一個好家長。
先不說棒梗是不是裝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反正受苦受累的不是她賈張氏!
面對賈張氏如此敷衍的態度,棒梗沒有再繼續哭慘,與其說他有骨氣不愿意繼續低三下四,倒不如說他清楚自己奶奶的脾氣性格。
既然賈張氏說了要拿錢,那么她在見到錢之前絕對不會松口,所以跟她說的再多也都是浪費口舌。
可棒梗也不是個甘愿當受氣包的人,別看他現在沒了聲音不再語,實際上他心里都記著呢,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早晚要把這些受過的氣加倍奉還!
當然了,還有一個更加令棒梗憎惡的人,那就是自以為對棒梗百般好,一直渴望著得到棒梗真心對待的易中海。
在棒梗看來,自己之所以會在學校受到如此羞辱和委屈,易中海就是罪魁禍首!
若非易中海自作主張找到學校安排復學的事情,棒梗這會兒應該是逍遙天地間,在周邊的街道大院自由自在的收小弟,當大哥,過著賽神仙的舒坦生活!
兩天的周末很快過去,又到了上學的日子。
棒梗明顯是非常抵觸的,從起床到吃飯到收拾書包都很拖沓,陰沉厭惡的情緒清楚的寫在了臉上。
但賈張氏就當沒看見,直到棒梗要出門的時候才再三警告道:
“我知道你這人不老實,愛耍小聰明,可你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搞事情,這個學必須上,你甭想著逃學躲起來。”
“現在你正處于被觀察的階段,一有問題你班主任會立馬到大院里來做家訪,這事兒被易中海知道了,他答應的錢就不會給我,到那時你就等著瞧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棒梗聽到后沒有回答,只是朝著賈張氏瞪去一個兇狠的眼神。
這可把賈張氏嚇的不輕,也終于意識到棒梗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隨隨便便就能拎起來揍一頓的小屁孩了,但錢她是一定要的,便決定換一個說辭。
“當然了,你要實在是不想去,那你把許大茂給你的錢交給我,這樣我就不管你了,可以吧?”
在賈張氏看來,這就是“商量”,可棒梗不蠢,怎么可能被輕易的忽悠,再說了,許大茂那兒的錢得留著招兵買馬呢,是絕不可能交出去的家底!
想到這里,棒梗仍舊是一不發,也懶得回答這種把人當傻子的問題,提起書包就出門去了。
等棒梗消失在眼前,賈張氏這才長呼一口氣,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竟是一手的冷汗。
呆愣了片刻后,賈張氏面容猙獰的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說道:
“呸!小兔崽子一個,還敢翻天不成,真就不信了,我能治得了你爺爺,治得了你爹,還怕治不了你?”
對著空氣裝腔作勢的出了一口惡氣后,賈張氏站起身來,跑去易中海那邊催著要錢。
這邊易中海剛吃完寒磣的早飯,為了省錢連窩窩頭都不敢多吃一個,每天的開銷得扳著手指頭算,簡直快要混到比閻埠貴還能算計的程度。
摸了摸根本沒有飽腹感的肚子,易中海哀嘆一聲,穿上衣服就要出門上班,結果被賈張氏逮了個正著。
一聽又是來催著要錢的,易中海大清早的就感覺頭暈胸悶,怕是血壓又上來了。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已經在想辦法了嗎,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是公私合營的商店,想找個日結的臨時工真的非常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