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是個吃不得虧的人,為兒子背鍋是她極不情愿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帶著一肚子的憋屈好不容易熬到了回家,她第一時間找到親兒子算賬。
然而讓賈張氏沒想到的是,娶了媳婦后的兒子突然間變得厲害起來,不僅不聽自己的命令,還知道頂嘴談條件了。
賈張氏覺得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啊,之前賈東旭的工資都是全部上交的,現在只是要求他給一部分,這過分嗎?
但賈東旭根本不答應,還提出要收拾家里好把林芳給接回來,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把錢留著養媳婦孩子,不管親娘了唄!
心里這么想著,賈張氏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老娘替你蹲大牢,被那些人訓的跟個孫子似的,一句嘴都不敢頂,明明你們倆搞出來的事情,卻讓我去坐牢,現在我問你要點錢有什么問題,結果你心里只惦記著那個出了事就躲走的外人,我可是你的親媽!”
換做以前,賈東旭見親媽發火了立馬收斂情緒,不敢再繼續下去,現在不同了,賈東旭總是能找到合適的理由進行反駁。
“媽,您要這么說,那我也跟您好好掰扯一下,這事兒是我跟林芳搞出來的不假,但收進來的那些東西您吃沒吃,用沒用?”
“毫不夸張的說,進來的一大半東西都給您霍霍完了,剩下的才是林芳的,都沒我什么份,這些我都沒提呢,既然您吃了用了,替我去受點苦也不過分吧,再說了,我看您去的這段時間還胖了些,看樣子過的還不錯呀!”
賈東旭到底是比他父親強一些的,沒有被賈張氏徹底拿捏死,當然這也少不了林芳在暗中的教唆和推波助瀾。
林芳的腦子比賈東旭活絡多了,她嫁到賈家來的目的就是尋一個擋箭牌,替自己遮掩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守住自家的臉面。
在這期間,林芳根本不想和賈家有太多的牽扯,只是沒想到賈張氏這人尖酸刻薄不說還特別喜歡得寸進尺,更時時刻刻的想要在自己面前立威,這讓林芳跟不爽,但聰明的她沒有和賈張氏硬碰硬,而是想方設法的控制賈東旭去對付他親媽。
按理說賈東旭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才接觸沒多久的外人,但誰讓林芳懷了孕呢?
在親娘和孩子之間,賈東旭選擇了后者,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也跟賈張氏對他的不客氣和吝嗇有關系。
但凡賈張氏對賈東旭有那么一點的真心,賈東旭也不會在做選擇的時候如此果斷不猶豫。
本身就對親媽有不滿和芥蒂,再有人挑撥離間洗洗腦,賈東旭不跟賈張氏反著來才怪。
面對兒子的陰陽怪氣,賈張氏肺都要氣炸了,隨手拿起笤帚掉了個頭,滿臉憤怒的就要往賈東旭身上打。
看到這一幕,相對年輕敏捷的賈東旭閃身躲開,然后大聲喊道:
“你打,要是把我打壞了沒辦法上班,看你吃誰家的飯!”
和父親不同,作為家里的經濟支柱,賈東旭算是覺醒了,他意識到自己才是掌握話語權的人,不應該一直被親媽鎮壓和拿捏。
賈東旭是先回來的人,他一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檢查,發現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罰沒的一干二凈,在這種情況下,他作為家里唯一有收入來源的人自然是有充足的底氣。
果然,被賈東旭這么一威脅,賈張氏的脾氣瞬間沒了,再怎么樣也不能和溫飽過不去,餓肚子是件很難受的事情,經歷過戰亂的賈張氏知道饑腸轆轆的痛苦。
家里沒了余糧,賈張氏的私藏的那些庫存也被清光,來到大院這么多年,周圍就沒有一個能讓賈張氏投奔投靠的人,如果親兒子也不管了,賈張氏真的會沒飯吃。
到時候,賈張氏除了去偷去搶去要飯,那就只能灰溜溜的滾回老家。
犯法的事兒賈張氏不敢干,當叫花子又拉不下臉面,就算是回老家也沒好日子過,一方面是老家人不待見她,另一方面是賈張氏回了老家也不愿下地干活,要是不做事一樣會沒飯吃。
無奈的放下笤帚,賈張氏叉著腰,忍著怒意說道:
“如果不是你的態度太氣人,我也不想打你,行,我不動你,那你說說看,到底是要親娘還是要媳婦?”
賈東旭搖了搖頭然后坐下,再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這才回答道:
“媽,您這說的是什么話,都是一家人說的那么絕情干什么,您我肯定會養著的,但是我媳婦也不能不管,再過幾個月她也要生產了,我總不能讓我的孩子在別人家長大吧?”
“行了,錢還是在我這里放著,總歸會讓你們兩個都吃飽飯的,主要是以后家里多了孩子,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的工資可不能亂花。”
“那什么,把家里收拾一下,騰出點地方來,快一個月沒見,我媳婦的肚子肯定又大了不少,晚上睡覺可不能擠著她了。”
賈張氏拿不到錢不爽著呢,見兒子還給自己下命令,心中越發不痛快。
“不是,我才回來你就讓我做事?”
賈東旭瞟了賈張氏一眼,打著哈欠說道:
“家里就我們倆個,我在煤場苦干了一個月沒一天休息,要不是領導大發慈悲放我一天,感覺我都要交代在那邊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要繼續干活的。”
事實上煤場領導就是擔心賈東旭這么干下去要出事才給他放一天的,從一開始的還算正常到后面腳步虛浮,一用力就渾身發抖,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賈東旭的身體狀態快到極限了。
得虧煤場的食堂還算有良心,不說多好的伙食,至少能管飽,這比賈東旭回家頓頓半飽都吃不到好多了,也就是靠著這一點才能勉強撐一個月。
但是人就怕擔責任,這個煤場月靠著賈東旭這個不要錢的苦工進度提升了不少,煤場領導很滿意,也很怕賈東旭這樣干下去要出問題,想著煤場里是絕對不能死人的,不然自己的位置也難保,就干脆給賈東旭放一下緩緩。
可人的恢復能力是有限的,賈東旭的情況和許大茂算是半斤八兩,只不過一個是被外力壓迫,一個是自身原因。
許大茂自己把自己玩廢了,賈東旭則是被親媽,媳婦和高強度工作給整垮了。
有些時候的損傷是不可逆轉的,賈東旭覺得自己睡一覺起來會舒服很多,但實際上隱患已經留下,而且他暫時也沒辦法從煤場離開,出事是早晚的,因為人根本扛不住這樣的連續折騰,這就是慢性死亡。
回家以后,賈東旭吃會和以前一樣吃不飽,然后賈張氏和媳婦林芳又不對付,兩人待一起基本上天天鬧事,飽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想想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一覺醒來,賈東旭的精神好了不少,但身子還是有些沉。
下地沒走兩步,那種酸楚和無力感依舊,這就是傷了根本的后果。
賈東旭搖搖頭沒有多管,只覺得是還沒緩過勁來,反正后面不用再給煤場領導賣命了,每天回家可以好好休息,應該很快就會恢復好的。
看著還在慢慢悠悠,不情不愿收拾的親媽,賈東旭催促了兩句,然后就往媳婦家趕。
來到老丈人家,賈東旭笑著臉進門,卻被林家人冷臉相對。
賈東旭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林芳則是在一旁使眼色。
兩人走到一旁,林芳低聲說道:
“你好歹買些東西來吧?”
賈東旭這才明白過來,立馬跑出門去,過一會兒帶了些米面回來,不多,但是怎么也算是一些誠意。
看到桌子上的東西,林父林母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不太好看,原因很簡單,就這點兒太寒酸了。
盡管林家的目的是拿結婚當幌子,可明面上雙方就是親家,賈東旭是林家的女婿,上門了兩手空空像什么話,他們林家不要面子的嗎?
“爸,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煤場忙,現在回來了,我來接林芳回家。”
賈東旭笑著看向林芳父母,他想著是自己打一聲招呼就能帶人走了。
結果是林父林母根本不給好臉色,賈東旭無奈,只能軟磨硬泡說好話,最后終于讓林父林母答應了,然而林芳自己卻不愿意。
“我在這里住的挺好,誰對我都很客氣,我不想回去,那邊會讓我不舒服。”
林芳一邊解釋,一邊撫摸自己日漸圓滾的肚子。
看到這一幕,賈東旭立馬明白了林芳的意思,起身走到她面前,認真的說道:
“媳婦兒,你放心,我跟我媽都說過了,凡事讓她忍一忍,讓一讓,相信她看在我們不久要出生的孩子份上會答應的。”
聽到這話,林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行吧,我信你一回,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媽還是故意找我麻煩,我肯定還跑回來。”
見林芳松了口,賈東旭立馬笑了起來。
“好,咱們回家!”
不過林芳并沒有立馬跟著賈東旭走,起身表示要收拾一些衣物,然后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同時還不忘給父母使了個眼色。
林父林母心領神會,一起過去幫忙,把賈東旭一個人留在了外面。
“怎么了,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我們幫你把他趕走。”
聽著父母的話,林芳搖了搖頭,說道:
“跟著去倒沒什么,主要是我討厭他媽那趾高氣揚的樣子,瞅著就欠揍,不過賈東旭答應了會站在我這一邊,后面有事兒讓他去頭疼,我就在邊上看戲,大不了我就再跑回來,反正公交車很快就到了。”
“賈東旭說他煤場賺了些錢會對我好,但我知道她媽不是盞省油的燈,肯定會搞事情,我在賈家可不能白受委屈,得讓他們付出代價,這次我之所以答應回去,就是要把賈東旭的錢給薅光,讓她媽啥也得不到!”
林父林母聽到后齊齊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