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用手指,在那本子的封面上,輕輕點了點。
“日志,要寫事實。”
“不要寫情緒,不要寫猜測。”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進了閻埠貴的耳朵里。
“比如,幾點幾分,誰,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
“把這些記清楚,就夠了。”
說完,他收回手,不再多。
“蔥油餅,您留著自己吃。”
“我還有事,先回屋了。”
他轉身,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砰。”
門,輕輕關上。
將閻埠貴所有的驚愕、狂喜和恐懼,都隔絕在外。
閻埠貴一個人,僵在院子中央。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里那本小小的賬本。
許久,他才緩緩地,將本子揣進懷里。
那本子,仿佛有了千斤重,卻也讓他那根彎了許久的腰桿,悄然挺直了一絲。
他明白了。
林逸沒有接受他的“投誠”。
但他,默許了他的“監督”。
從今天起,他閻埠貴,就是懸在劉海中頭頂的另一雙眼睛。
一抹病態的、壓抑了許久的興奮,像電流一樣,竄遍了他的全身。
他沒有回家,而是轉身,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院子最陰暗的角落里。
他要開始工作了。
林逸的屋里,燈光溫暖。
他沒有看書,也沒有喝茶。
他只是站在窗后,透過那條細微的縫隙,靜靜地看著院子里的一切。
他看著劉海中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著閻埠貴那陰冷算計的背影。
他知道,一個新的平衡,已經在這座小小的院子里,悄然建立。
劉海中是明面上的鞭子,用來驅趕那些不守規矩的牛羊。
而閻埠貴,則是藏在暗處的眼睛,用來盯住那根,隨時可能失控的鞭子。
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棋手。
卻不知道,他們都只是這盤棋上,被精準擺放在各自位置的棋子。
而他林逸,才是那個,真正下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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