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們算錯了一件事。
林逸不是棋子。
他是那個,真正下棋的人。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桌前,拉開了抽屜。
他沒有將手表藏起來,也沒有將它銷毀。
他找出一塊干凈的手帕,將那只手表仔仔細細地包裹起來,像是包裹一件珍貴的禮物。
然后,他將這個小小的布包,放進了自己那個軍綠色的挎包里。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才不緊不慢地點亮了桌上的煤油燈。
橘黃色的燈光,瞬間驅散了屋里的黑暗,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寒意。
他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然后,他拿出紙筆,開始給遠在老家的一個“表叔”寫信。
信的內容,無非是些家長里短,問候身體,說說自己在新單位的工作情況。
他的字跡,一如既往的工整清秀。
仿佛剛才發現的那枚“炸彈”,不過是他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透。
林逸推開門,院子里靜悄悄的。
他鎖好門,背上那個軍綠色的挎包,腳步不緊不慢,徑直走向院外。
胡同口,那棵大槐樹下。
那個叫黑耗子的男人,像一尊雕像,依舊蹲在那里。
林逸從他身邊走過,這一次,他沒有無視。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轉過頭,看著那個滿眼警惕的男人,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溫和而友善的笑容。
“這位同志。”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面。
黑耗子猛地抬頭,眼神里全是錯愕和警惕。
林逸的笑容不變,他指了指黑耗子腳邊那個幾乎要燒到手指的煙頭,輕聲提醒道。
“煙,快滅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邁著從容的步子,消失在了胡同的晨霧里。
黑耗子僵在原地,許久,才低下頭,看著手里那個快要熄滅的煙頭。
一股沒來由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板,直竄上天靈蓋。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獵物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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