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干凈得不像話。
地面被掃得露出了青磚的本色,墻角連一根雜草都找不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泥土味,混雜著家家戶戶強行壓抑的呼吸。
每個人都在做事,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秩序。
秦淮茹的腳步聲,成了院子里唯一的節拍器。
她從院門外走進來,手里拿著那張空白的評分表,像一個即將登臺行刑的劊子手。
她的目光掃過,所有埋頭掃地、擦窗的人,動作都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僵硬。
沒有人再敢挑釁她。
也沒有人再敢跟她套近乎。
她是一把尺子,一把沒有溫度,六親不認的尺子。
傻柱的廚房門緊閉著,里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那扇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將他和秦淮茹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秦淮茹的目光,在那扇門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又恢復了麻木。
她低下頭,開始了新一天的丈量。
街道辦里,陽光正好。
林逸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著一份從檔案室里找出來的舊戶籍資料。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神色專注,仿佛院子里那場無聲的戰爭,與他毫無關系。
小張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興奮。
“林哥,聽說了嗎?你們院,現在是咱們片區最干凈的院子了!”
“昨天好幾個大媽來辦事,都在夸你們院呢。”
林逸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過”
小張話鋒一轉,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她們也說,你們院現在有點邪乎,大白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林逸的筆尖,在紙上微微一頓。
“矯枉,必須過正。”
他淡淡地說道。
就在這時,王秀蓮辦公室的電話,尖銳地響了起來。
鈴聲急促,透著一股不祥的味道。
王秀蓮快步走進去,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王秀蓮。”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干練。
但很快,辦公室外的小張和林逸,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王秀蓮的腰桿,挺得越來越直,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