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瞬間炸開了鍋。
“哎喲!東旭出息了啊!都騎上自行車了!”
“這可是永久牌的吧?得不少錢呢!”
賈張氏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愛不釋手地摸著自行車后座,嘴咧得像個瓢。
“我兒子就是有本事!不像某些人,爹死了,工作都保不住!”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斜著林逸,話里有話。
秦淮茹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向賈東旭的眼神里充滿了崇拜。
賈東旭享受著眾人的吹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了起來。他把車停好,走到林逸面前,故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逸,你也別灰心。雖然采購員沒你的份了,但廠里不是還給你安排了別的活兒嗎?”
他頓了頓,故意拔高了音量,好讓全院的人都聽見。
“后勤處嘛,雖然是掃廁所,但好歹也是鐵飯碗啊!一個月也有十八塊五呢!夠你一個人吃飽了!”
“什么?掃廁所?”
“天吶,老林以前可是采購科的老師傅,他兒子居然去掃廁所?”
“這不欺負人嗎?”
院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看向林逸的目光里,同情、嘲諷、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傻柱從廚房里出來,聽到這話,甕聲甕氣地說道:“掃廁所怎么了?掃廁所也是為人民服務!”
許大茂跟在他后面,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那可不,以后咱們院里,也算是出了個人才。以后大家上廁所可都得客氣點,不然得罪了咱們林大科長,小心沒你好果子吃!”
院子里響起一陣哄笑。
賈張氏笑得最大聲,拍著大腿喊道:“哎喲喂,笑死我了!掃廁所的科長!以后咱們院里的廁所,是不是就歸你包了啊?”
面對滿院的嘲諷和惡意,林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或窘迫。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群人,看著他們上演著一出拙劣的喜劇。
等他們笑夠了,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工作,我沒要。”
賈東旭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賈張氏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說啥?”賈東旭第一個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沒要?你把軋鋼廠的工作給辭了?”
“嗯。”林逸淡淡地點了點頭,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一下,院里的人徹底炸了。
“瘋了吧!鐵飯碗說不要就不要?”
“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了?”
一大爺易中海沉著臉從屋里走了出來,他盯著林逸,語氣中帶著長輩的威嚴和訓斥。
“林逸!胡鬧!多好的工作機會,你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嗎?”
林逸看著這位道貌岸然的一大爺,心里冷笑。
要不是你背后搗鬼,采購員的工作會飛?現在倒跑出來裝好人。
他懶得和易中海爭辯,只是平靜地說道:“一大爺,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驚愕的目光,轉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留下滿院子的人,面面相覷。
“反了,真是反了!”易中海氣得胡子都在抖。
“哼,我看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賈張氏撇著嘴,酸溜溜地說道,“工作都沒了,看他以后拿什么吃飯!別到時候餓死了,跑來我們家要飯!”
秦淮茹看著林逸緊閉的房門,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個林逸,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林逸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將院子里所有的嘈雜都隔絕在外。
屋子很小,陳設簡單,但收拾得還算干凈。
這是原主父母留給他唯一的棲身之所。
他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坐在桌邊,開始冷靜地思考自己的未來。
辭職只是一時意氣,但更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留在軋鋼廠,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當個普通工人,一輩子被困在這四九城的小院里,跟這幫禽獸斗智斗勇。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擁有領先這個時代幾十年的見識和信息,這才是他最大的財富。
做點什么好呢?
倒賣收音機票?電視機票?風險太大,容易被當成投機倒把抓起來。
寫小說投稿?稿費周期太長,遠水解不了近渴。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一個穩定、體面,又能發揮自己優勢的工作。
一個既能讓他吃飽飯,又能讓院里這幫人閉嘴的工作。
林逸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桌角那份皺巴巴的《京城日報》上。
他的手指在報紙上輕輕敲擊著,腦海中,一個大膽的計劃,漸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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