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將橫穿整座城市,駛入前方一片荒蕪的郊區。
這絕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為有人的地方,才有鬼。
許愿壺所能展開的鬼域范圍是有限的,它不可能把全世界的厲鬼都召喚過來。
就像當初在莫谷礦區,因為地處偏僻,方圓幾十里內只有“縫面女”那一只厲鬼。
所以當兩大勢力派人上山圍剿時,許愿壺并沒有選擇硬拼,而是催促王昆侖:快跑。
但以王昆侖一個普通人的見識,自然想不到這一層。
他回望身后那座正被黑暗吞噬的城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底升起。
“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不,不是我。”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緊緊綁在胸前的那個銅壺。
昏暗的光線下,那光滑而古舊的壺身表面,光影仿佛活物般微微流轉,仿佛對他露出一個嘲弄般的笑容。
從他逃出礦區開始,一切都好像被這個銅壺操縱著。
那個女孩慘死的畫面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那份灼燒心肺的憤怒仿佛又被引燃。
正是這股力量,驅使著許愿壺在城市里掀起了這場亡靈天災。
他只是一個載l,一個被利用的工具,對吧?
王昆侖一直試圖扭轉他與許愿壺之間的主次關系,可現在看來,他似乎真的始終被牽著鼻子走。
整個世界仿佛都成了他的敵人。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孤獨感將王昆侖淹沒,他不知道自已要去哪里,不知道這一切何時才是盡頭,更不知道自已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
“算了。”
王昆侖自嘲的笑了一聲,他從懷里拿出了一部手機......是那個女孩的手機。
他準備給家里打個電話。
今天下午的那個夢,很可能就是一種預兆。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微微顫抖。
如果......如果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如果妻子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兒子懵懂地叫著別人“爸爸”?
如果他們......早已不再需要他,甚至已經遺忘了他?
那自已這個記身污穢、被詭異纏身,甚至間接造成了一座城市災難的“亡魂”,此刻的打擾,豈不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回去,還有什么意義?
除了帶來恐懼和麻煩,還能帶來什么?
所以啊,王昆侖只想確認一下。
如果真的不再需要自已......那就不回去了吧。
最終,他按下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將手機貼在耳邊,聽著里面傳來的“嘟——嘟——”聲,每一秒等待都無比漫長。
風聲與引擎聲仿佛都已消失,整個世界只剩下電話的忙音。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王昆侖渾身一震,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令他僵住的并非“空號”帶來的心理沖擊,而是——
一枚銹跡斑斑的鐵釘,釘住了他身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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