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侖將油門擰到底,摩托車咆哮著在街道上飛馳。
車燈劃過的區域,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商鋪的霓虹招牌在他經過時閃爍幾下便徹底熄滅,居民樓的窗戶一扇接一扇暗去。
整座城市正被拖入深淵,而他就是那個移動的災禍源頭。
王昆侖已經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什么阿拉丁神燈,而是潘多拉的魔盒,當盒蓋開啟,災厄便降臨人間。
后悔嗎?沒道理后悔,難道他就活該在那個礦場里勞作致死?
內疚嗎?或許有,因為他給這座城市帶來了災禍,他的槍口只對準武裝分子,但許愿壺召喚來的厲鬼則是展開了無區別屠殺。
他的絕大部分愧疚都來自于那個幫助自已的女孩,但更多的他把這筆賬算在了影塔林的頭上,若不是他們的欺騙,若不是那兩個混蛋見色起意......
來不及多想了。
在這片土地上,他唯一遇到的好人已經永遠留在了那個村莊。
現在,他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向前。
.........
李俊成趕到時,迎接他的是一地殘肢斷臂。
阿俊標志性的銀灰碎發被血污黏連成一團,那顆頭顱孤零零地擺在路中央,瞪圓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夜空。
行兇者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整條街道沉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遠處不時傳來的凄厲慘叫,證明這里已成人間煉獄。
“啊,西八......”樸宇順低聲咒罵一句,煩躁的摸著自已的板寸頭,“等我抓到那狗崽子,一定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
“李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總是被牽著鼻子走。”吳吞提議道,“要不要嘗試出動直升機?”
“這樣風險很大啊。”梭溫說,“在地上還好說,在天上要是遇到危險跑都沒法跑。”
“怕什么,我來開!”樸宇順舉手。
李俊成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一手建立的秩序,如今卻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東西攪得天翻地覆。
就算事件順利解決,華國官方直接把那東西帶走,他不僅一無所獲,還要承受巨大的損失。
在他們這類人眼中,重要的只有利益,只要不虧本,緬北這片土地不要了也沒關系。
就在李俊成思索時,一輛黃色出租車緩緩駛來,悄無聲息地停在他們身旁。
車窗搖下,露出柳逢君那張永遠平靜無波的臉:“幾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分頭行動吧。”
李俊成一怔,看著車內的幾人,緩緩點頭:“這樣也好。”
“被召喚來的厲鬼都是本地的,”柳逢君微笑,“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告知它們的殺人規律?還有哪些需要特別留意的危險對象?”
“當然。”
李俊成朝著身旁的梭溫微微頷首。
梭溫會意,立即從隨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個密封的防水文件袋,利落地解開繩扣,將一份薄薄的文件夾遞給柳逢君。
柳逢君接過文件夾,入手微沉。他快速翻開,目光掃過那些附有模糊照片和簡圖的頁面,每一頁都代表著一份血淋淋的教訓。
“多謝。”他輕輕合上文件,車窗緩緩升起。
黃色出租車毫不猶豫地扎進前方濃稠的黑暗。
梭溫望著出租車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前面情況不明,他們只有六個人,選擇在這個時侯單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