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是那只即將落網,卻對此一無所知的獵物。
接下來的兩天,京城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勛貴們夾起了尾巴,不敢再鬧騰。
盧象升的新軍營在京郊熱火朝天地開張,每日操練的號子聲隔著幾里地都能聽見,引得不少百姓好奇張望。
而東林黨的官們,則像是約好了似的,偃旗息鼓,朝堂之上,竟然難得地一派祥和。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平靜的湖面下,是何等洶涌的暗流。
東廠的番子們,如同融入黑夜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錢府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賣炊餅的老漢,修鞋的匠人,街角打盹的乞丐,甚至是對面酒樓里迎來送往的伙計,都可能是一雙雪亮的眼睛,一張警惕的耳朵。
一張細密而無聲的網,已經將錢府牢牢罩住,只等著那條準備行刺的“子鼠”自投羅網。
朱由檢則像是將此事完全拋在了腦后,每日照常上朝、批閱奏章、召見大臣,商議的都是開海、稅改、新軍練兵等國家大事。
仿佛錢謙益的生死,天機閣的陰謀,都不過是茶余飯后的幾句閑談,不值一提。
這日午后,朱由檢正在暖閣內看著剛從南方送來的關于寶船廠重啟的圖紙,王承恩端著一碗參茶,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就在這時,殿外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又是驚又是喜,跑得太急,一個踉蹌差點摔在門檻上,嘴里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大喜大喜啊,皇爺!”
朱由檢眉頭一皺,正要呵斥他失儀,卻見那小太監激動得滿臉通紅,跪在地上砰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