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皇帝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么著?!
就在大殿氣氛尷尬到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時候,內閣首輔黃立極,一個常年和稀泥的老油條,知道不能再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他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躬身道:
“陛下,臣有事啟奏。”
“說。”朱由檢靠在龍椅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啟稟陛下,邊關八百里加急軍報。”黃立極的聲音有些干澀,“漠南蒙古察哈爾部林丹汗,親率三萬鐵騎,陳兵于張家口外,聲聲若我大明不重開互市,便要便要入關劫掠!”
這話一出,大殿里的氣氛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內憂剛平,外患又至!
林丹汗,那可是號稱全蒙古大汗的家伙,雖然這些年被后金的努爾哈赤揍得灰頭土臉,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手底下那幾萬蒙古騎兵,真要沖進長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哦?拿刀架在咱們脖子上,要咱們開門做生意?”朱由檢聽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諸位愛卿,有何高見啊?”
黃立極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說道:“陛下,林丹汗此舉,名為通商,實為劫掠錢糧。如今我大明,內有流寇四起,外有建奴虎視眈眈,實在不宜再多樹強敵。臣等內閣議過,以為可以暫時答應其請求,在張家口重開互市,以財帛安撫,暫緩邊疆之危,待日后再做計較。”
“臣附議。”
“首輔大人老成謀國之,臣等附議。”
內閣的幾個大學士立刻跟著附和。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滴水不漏,充滿了顧全大局的“智慧”。翻譯過來其實就一句話——打不過,也懶得打,花錢買個平安最省事。
這是大明文官集團的老傳統了。
然而,他們這套“祖宗之法”,在朱由檢這里,顯然行不通了。
“安撫?”朱由檢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今天帶著三萬鐵騎來要互市,朕給了。那明天,他要是帶著五萬鐵騎,想要大同府,朕是不是也得給他?”
“呃陛下,此差矣,林丹汗不過是求財”
“夠了!”朱由檢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殿都為之一靜。
“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你們不想著怎么把刀打掉,反而想著怎么掏錢把刀贖回來?這就是我大明的內閣?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
“傳朕旨意!”朱由檢根本不給他們辯解的機會,直接對著殿外的侍衛喝道。
“調四川石柱宣撫使秦良玉,著其即刻點齊麾下白桿兵,即刻北上!晝夜兼程,給朕趕到張家口駐防!”
“朕倒要看看,是他蒙古人的馬刀硬,還是我大明秦將軍的白桿槍更利!”
調白桿兵?那可是整個大明都排得上號的精銳之師!可那是西南的兵啊!從四川到張家口,幾千里的路,這糧草耗費,這行軍調度,得花多少錢?瘋了吧!
果不其然,戶部尚書郭允厚哭喪著臉就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國庫國庫空虛啊!別說調白桿兵北上,就是京營的將士們,都快三個月沒發全餉了!國庫里老鼠進去都得含著淚出來,實在是實在是拿不出錢了啊!”
“沒錢?”朱由檢看著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