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也被推在了地上。
看著已然仿佛變成了一頭野獸般的沈溢,沈清薇緊緊抱著自己的肚子,雖然也緊張無比,但還是直視了他的眼睛:“好啊。”
“您算一算,我要給沈家支付多少錢才能還清二十二年的養育之恩?”
“當初我離開家時,留下了自己賺取的兩千萬,夠嗎?”
“不夠的話,我為了沈家和顧家聯姻,放棄了自己的前程和事業,也夠償還這份恩情了吧?”
“再說,當年我和沈稚京被交換人生,不是因為你們沈家的仇人,才會導致這份兒錯亂嗎?”
“我是得了便宜,我是替稚京享受了二十二年的榮華富貴,我是偷了她的人生!”
“但這為什么要算到我頭上?”
“難道我就不是無辜的嗎?”
“是我主導的這一切嗎?”
“如果不是那個護士,就算我流落到孤兒院,也許我早就被真正的親人找到了。”
“不至于自己好端端的人生也突然面目全非,親人不再是親人,還讓自己負疚自責,過得像個賊一樣小心翼翼的。”
“我……”
沈清薇的宣泄還未全部落下,突然‘啪’的一聲脆響。
沈溢的手還高高揚著沒有落下,所以剛剛那一巴掌是沈清晏抽下來的。
這一巴掌,滿室寂靜。
沈清薇被抽得側了臉,嘴角緩緩流下一抹血痕來。
沈稚京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沈清薇,并狠狠推開沈清晏。
“你瘋了!?”
“你們都是瘋子!”
沈清晏看向自己的手。
從小到大,他沒有動過沈清薇一根手指頭。
所以,這是第一次,他動手打了她。
二十四小時內,他對兩個妹妹都動了手。
所以,他自己也是滿目的不可置信,甚至還有些后悔。
“誰……誰讓她口不擇,滿口不羈!”
“我們沈家把她養大,結果還養出個仇人來了!”
“她對爸爸如此態度,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該!”
沈家的父權,決不允許被挑釁。
他們可以寵你,捧著你,甚至對你有求必應,毫無底線地護著你。
但唯獨,決不能越過這兩道父權去質疑,去反抗。
這是沈清薇自小在沈家就領悟出來的鐵一般的沈家規矩。
所以,剛剛她的那番宣泄,純粹就是在沈家徹底掀桌。
沈清晏和沈溢,自然沒有一個會忍她。
就連汪雪都不明白,為什么沈清薇這兩次回來的變化如此之大!
所以,即便沈清薇挨了一耳光,她也只是驚恐地捂著唇,并未出面指出此事的荒唐。
只有沈稚京,她不解地望著他們,反問道:“但她究竟哪句說錯了?”
“明明當年我和清薇都是受害者!”
“為什么卻要我們來承擔這一切?”
“為什么你們口口聲聲說愛我們,卻要一次次把我們推進火坑里?”
“究竟是我們兩個的利用價值對沈家來說更有用,還是在你們眼里,我們根本就可有可無?”
“還有……”
“那個護士究竟是誰,得了什么下場,為什么你們從來絕口不提?”
沈稚京此話一出,就連汪雪都慌了。
“稚京!”
“別再說了!”
“咱們,先處理好眼前的事吧。”
“清薇,外面那些人既然是來找你的,你快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們是誰?”
“我們現在應該同仇敵愾地一起面對外面的風雨,而不是起內訌互相仇恨啊!”
汪雪急得掉眼淚。
然而沈清薇已經累了。
他們拿得起放得下。
可她,做不到。
她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
抬手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沈清薇冷然道:“沒什么好說的。”
“外面的人,是我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派來的。”
“我奉勸你們,最好趕緊放我離開。”
“如若不然……沈清晏,你應該知道沈家會面對什么。”
沈清薇冰冷的目光直視著沈清晏,讓他心底閃過一抹慌亂。
她的眼神讓沈清晏驚覺,他好像就要徹底失去這個妹妹……
她并非只是鬧脾氣。
她一字一句,都是認真的。
“你——”
就在這時,管家趙媽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不好了老爺、少爺,夫人!”
“外、外面的人說,再給五分鐘不把二小姐交出去,他們就要沖進來搶人了!”
“還,還說,他們是先禮后兵,是我,我們沈家不識好歹。”
“如果再拖延此事,他們,他們必和我們沈家,勢、勢不兩立!”
沈溢重重將手甩下,一聲怒喝:“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狂妄!?”
“一群人像強盜土匪一樣,大清早就圍了我們沈家,說是來提親的,怎么,還打算光天化日就入室來明晃晃搶人不成!?”
“這是法治社會!”
“他們以為這整個a市都是他們的天下了嗎?”
“我倒要親自去會會,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霸道猖狂!”
說完沈溢惡狠狠地瞪了沈清薇一眼。
“晚點再收拾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
沈溢說著就往外走,沈清晏百般無奈之下只能伸手攔住他:“爸……”
“這件事,您別出面了。”
“來的,是……是季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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