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則轉身邁步上了臺階。
等我走上臺階,繞過青銅鼎,站到三清殿前時,我便看到在大殿中央,一個白衣道人坐在蒲團上,閉目凝神,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光。
三清神像端坐高臺,寶相莊嚴。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白衣道人才緩緩開口說道:“徐道友,殿內說話。”
我點頭進了大殿,看了看三清神像,三清已經沒有再看這里了,那三清神像雖然還保持一些神性,卻已不復之前的靈動了。
我徑直走到白衣道人身邊,站定之后說道:“你們終南山可是闖下大禍了,還有你,你闖的禍,可不比云河小啊!”
白衣道人這才緩緩側目看我,是一張老人的臉,不過臉上卻是沒有多少的褶子,一雙眸子清澈明亮。
他看著我說:“徐道友,比起你爺爺徐穆,你好似更讓我看不透,其實徐穆也來過終南山,還給我留下了一張賬條。”
說話的時候,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我伸手接過。
那張紙竟然是空的。
我收回那張紙,隨后取出賬本,將其夾到賬本里面。
這一筆無字的賬,在這里便要算清了。
等我放回了賬條,白衣道人才開口說:“我便是終南山的大掌教。”
我點頭說:“我知道!”
說話的時候,我便把自己在云河住處畫的那幅仙鶴圖遞給了大掌教。
他接過那幅畫看了看之后,便笑著說:“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說:“在進入山下道觀的時候!”
“我現在好奇的是,你這只仙鶴妖,是如何煉化了人身,又是如何成了這終南山大掌教的。”
大掌教隨后一揚手,那幅仙鶴圖便在一團火焰之中燃成了灰燼。
他沒有回答我。
我則繼續說:“或者說,你也是某個仙妖輪回,又或者說,你根本沒有輪回,而是某個仙妖的魂魄,仗著天書殘卷,修煉出了肉身。”
說話的時候,我轉到了大掌教的身前,擋住了他仰看三清神像的視線。
大掌教抬頭看著我,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接著他緩緩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把你和三清放在同一個位列,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我微微一笑,并未回應。
大掌教繼續說:“你說的沒錯,徐道友,我的確是仙魂煉化的肉身,我的前世是真仙界,仙禽園的一只仙鶴,我是真仙級別的鶴,而非普通的妖物。”
“我的身上是沒有妖氣的。”
“當年天庭崩塌,我偶然間得到了部分的天書殘卷,攜帶殘卷逃入人間,我與殘卷一起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書殘卷已經幫我重塑了肉身。”
“也就是我現在的身體,你畫的那幅畫,是我在真仙界的樣子,知道我那個樣子的,整個終南山,也只有妙真一個!”
“她肯定不會主動告訴你的。”
我點頭。
大掌教繼續說:“在我有了肉身之后,我去往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終南山,因為我就沉睡在終南山的后山之中。”
“我拜入了終南山的門下,成了這里一個弟子,當時這里的人,全都不知道我身上有天書的秘密。”
“那會兒的天書殘卷在我的身上,也沒有散發出什么氣息。”
“隨著我成年,我的身體因為是天書重塑的,所以修行的很快,我在終南山展露頭角,直到我坐上大掌教的位置。”
“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有能力入玄微了,可我發現,一旦我入了玄微,天書殘卷的氣息就會大規模的泄漏,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天書的珍貴,我也知道玄微這個境界的存在。”
“所以我只能一直壓制著自己,讓自己不入玄微境界。”
“可天書殘卷卻有些迫不及待,特別是在云河帶了遲彖回山之后,天書殘卷的意識之中誕生了一絲妖的意志,而那股意志讓整個天書殘卷迅速妖化,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我和天書殘卷斗了幾百年,壓制了它幾百年,可在幾十年前,我還是壓制不住了!”
“那個時候恰好趕上徐穆來訪終南山,他幫著我開辟了這一片洞天福地。”
“還幫我暫時壓制了妖化的天書殘卷,并給了一張空賬條,說是我將來要是壓制不住天書殘卷了,就讓我帶著賬條,去找下一代陰司賬本的持有者。”
“我請來了你,不過靠的卻不是那張條,在這事兒上,我贏了你爺爺。”
“可從結果上來說,你還是來了,我還是輸的一塌糊涂。”
我嘴角微微揚起,笑著說:“聽你的意思,是我爺爺算計了你,開辟洞天福地,并非你的本意?”
大掌教點頭說:“我的本意是讓徐穆想辦法,幫我繼續壓制天書殘卷,可徐穆卻是千方百計引誘我,讓我開辟了這洞天福地,他設下圈套,把我引入了你的棋局之中。”
“這一點,你也是有所感知的吧,徐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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