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東海,氣息混雜。
兩道流光破浪疾飛,神識如潮水般向下蔓延,細細掃過每一片波濤、每一座島嶼。
可經過海神殿崩塌時的沖擊,
又隔了數日,林昊殘留的氣息早已微不可辨,再難追尋。
“昊兒…”
汪馨懸停于空,面色冰寒,周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殺意,使得下方海面都無聲地凹陷下去。
“莫非是海神殿崩塌時遭遇了不測?
還是…被其他宗門之人暗算?”
她不肯信林昊就這樣隕落,更不愿接受這結局。
可天地間再無他絲毫痕跡,再不甘,最壞的念頭也如潮涌來。
“師妹…此地已是東海深處,海族活動頻繁,再貿然深入恐生變故。”
一同前來的另一名金丹真人開口勸道。
“無論你是誰,害了昊兒,”
汪馨眼中寒芒如冰,殺機幾乎凝實,字字如刃:
“我汪馨立誓,必令你百倍償還、神魂俱滅。”
她最后望了一眼這片空寂的海域,攜著滔天恨意撕裂長空,瞬息消失。
待歸宗門,她定要想辦法徹查到底。
……
數百里外,銀蛟舟搖搖晃晃地降落在一處更小的荒島礁石背后。
李閑和顧紫月皆是臉色蒼白,心有余悸。
“嚇死小爺了…金丹修士,太變態了…”李閑拍著胸口,后怕不已。
顧紫月調息片刻,凝重道:“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李閑故作無所謂道:“怕什么,大不了,我躲在宗里不到金丹不出來就是。”
“只是…你好像比我危險啊?
“不如隨我回合歡宗如何?”
修士手段無數,更有算無遺策的天機樓,能夠算出因果。
汪馨真要想查,必然能夠查得出來。
“不妥。”顧紫月搖頭,出斷了李閑想法,“我雖非自愿加入青陽宗,名義上仍是其弟子。”
“若此時隨你一個合歡宗弟子突然消失。”
“無異于自認罪名,你我必將直面汪馨之怒。”
“以她的性子,到時候不止你我,所有與你相關之人,都難逃殺劫。”
見李閑不語,繼續說道:“我留在青陽宗,反倒能作一層掩護。”
“借宗門任務之名遠離是非,暗中留意她的動向。”
“或許還能提前獲知線索。”
“必要時,我甚至能…故意引偏她的調查。”
李閑覺得顧紫月說得在理,無奈點頭,旋即掏出一大袋靈石扔給她:
“回去買件能遮蔽天機的法器。”
“免得那婆娘找人算到你頭上。”
他可是領教過演算天機的厲害,差點被柳鶯鶯給弄死。
這個苦,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女人也跟著吃。嘆了口氣,暗忖:
“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離開。”
“但走之前,還得盡力再去找一找蟹老板。”
蟹老板防御力驚人,全盛時期怕是面對金丹初期也有一戰,絕不能輕易放棄。
他閉上雙眼,集中全部心神,
全力感應著與“蟹老板”之間那縷幾乎微不可察的神魂聯系。
由于距離和爆炸沖擊的影響,聯系變得極其微弱,斷斷續續。
“在哪…到底在哪…”
李閑額角滲汗,神識如網鋪開,極力搜尋著那一絲熟悉的冰冷金屬波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
終于,在東南方向的某處海底,他感應到了微弱的神識共鳴。
心中一喜,但隨即又皺起眉頭——
蟹老板的狀態似乎極其糟糕,魂火黯淡,幾乎熄滅。
他猶豫片刻,柔聲說道:“小阿月,你在此好好調息,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