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和勒索信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在劉天宏的心頭,也燙在辦公室每一個人的神經上。
短暫的死寂后,
劉天宏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
但之前的慌亂已被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所取代。
“王副局長!馬斌!”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劉市長!”
兩人立刻挺直身體。
“這條線!”
劉天宏指著證物袋,
“是眼下唯一的、可能直接通向綁匪的線索。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投入多少人力物力。
查那個小孩...
把他見過的那個‘蒙面叔叔’的所有細節給我挖出來。
讓你們局里的專業人員給嫌疑人進行畫像,
排查所有可能的監控,查那包零食的來源...
就算把東莞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人揪出來...
這是明線,也是你們治安支隊當前最首要的任務。
我要看到進展,每天匯報!”
“是!保證完成任務...”
王棟和馬斌齊聲應道,壓力巨大,
但也看到了一絲明確的調查方向,立刻領命而去。
辦公室里暫時只剩下劉天宏和老金。
劉天宏深吸一口氣,
轉向老金,聲音壓得更低,語氣也更加陰沉,
“但是,老金,你和我都清楚,
這封信,這‘替天行道’,太像是故意扔出來的煙霧彈了!”
老金凝重地點頭,
“老爺說的是。
看似正義凜然,實則漏洞百出,
真正的亡命之徒或復仇者,不會搞登報認罪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更像是為了拖延時間或者混淆視聽。”
“所以,暗線絕不能停!”
劉天宏眼神銳利,
“李湛那邊,不僅不能放松,還要加派人手,給我盯死了!
用最好的設備,最可靠的人,24小時不間斷。
我要知道他每天見了誰,說了什么,甚至他臉上什么表情...
特別是他身邊那幾個得力助手,都是關鍵人物。”
“明白...
我會啟用我們最隱秘的‘釘子’,
就算挖不到核心,也要從外圍找到蛛絲馬跡。”
老金沉聲道。
“還有廣西那邊...”
劉天宏補充道,這是他的心結,
“你親自安排絕對信得過的人,立刻秘密去廣西,李湛老家。
不要通過官方渠道,就用我們自已的關系網。
查!一定要查到世杰派去的那幾個人到底怎么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是判斷李湛底牌的關鍵!”
“我馬上親自去安排!”
老金深知此事重大,立刻轉身離去。
劉天宏獨自留在辦公室里,
看著桌上兒子的照片和那封可笑的“替天行道”信,眼神冰冷而復雜。
他就像同時布下了兩張網,
一張撒向迷霧般的明處,一張潛行于危險的暗處,希望能網住一絲真相。
——
鳳凰城頂樓辦公室
與劉天宏辦公室的焦灼壓抑不同,
鳳凰城頂樓的辦公室顯得平靜許多。
李湛站在魚缸前,悠閑地盯著正在覓食的金龍魚。
阿祖站在他身后,恭敬地匯報,
“湛哥,旗下所有賭檔的設備和賬目已經全部清理完畢,
場地也做了處理,保證看不出任何痕跡。”
“嗯,做得干凈就好。”
李湛頭也沒回,淡淡應道。
這時,水生也走了進來。
“湛哥,東西已經送過去了。
按您的吩咐,最后加了一封信。”
水生匯報道,語氣平靜,
按照他們之前的討論,光有照片,指向性太弱,
加封信,希望能把對方的注意力往‘仇家報復’、‘替天行道’那個方向引一引。
就算對方不信,
也能讓他們多費些精力去排查,總能給已方多爭取點時間。
李湛撒完最后一點小金魚,拍了拍手,
轉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
“障眼法而已,作用有多大,不好說。
劉天宏不是傻子,他身邊也有些老江湖。
不過,能讓他分心,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點燃一支煙,
“現在,棋已經走出去了,就看對方怎么應了。
我們以靜制動,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