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潔提著自已簡單的行李,
緩步走在廈崗新村狹窄而熟悉的巷子里。
傍晚時分,
巷子兩旁的老式居民樓亮起零星燈火,
空氣中彌漫著各家各戶做飯的油煙味和潮濕衣物晾曬未干的味道。
墻角堆放著些許雜物,幾個小孩追逐打鬧著從她身邊跑過。
這一切都與秦姐家那個寬敞明亮、整潔優雅的小區形成了鮮明而刺眼的對比。
她走到自家那棟略顯陳舊的居民樓下,
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四樓那扇熟悉的窗戶透出昏黃的光亮,表明那個她法律上的丈夫已經回來了。
然而,白潔卻感到腳步異常沉重,遲遲不愿邁上樓去。
那扇窗戶背后,不再是她渴望回歸的溫暖港灣,
而更像一個即將把她重新拖回沉悶、壓抑現實的囚籠。
最終,
她還是深吸一口氣,走上了樓梯。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防盜門,一股混合著煙味和食物殘羹的味道撲面而來。
雖然是一房一廳的格局,但空間依舊狹小逼仄。
客廳兼餐廳里擺著一張折疊飯桌和幾把塑料凳,墻角堆著些舍不得扔的雜物。
臥室的門開著,
能看到里面那張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的雙人床和一個塞得滿滿的簡易衣柜。
與她剛剛離開的那個寬敞明亮、裝修雅致、連浴室都干濕分離的大房子相比,
這里的一切都顯得那么陳舊、壓抑,
仿佛連空氣都凝滯了,
讓她剛剛稍微放松的心情又瞬間沉了下去,幾乎喘不過氣。
她的丈夫正坐在小桌旁吃著簡單的快餐,
聽到開門聲,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閃爍,
很快又低下頭去,含糊地說了句,
“回來了?”
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和心虛。
“嗯。”
白潔低低應了一聲,將行李放在墻角。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白潔看著丈夫躲閃的眼神和萎靡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她想起之前發現他又偷偷去賭,
甚至可能又把家里所剩無幾的積蓄都輸掉了。
那時她感到絕望和憤怒...
可奇怪的是,
最近他突然又像變了個人,不再出門鬼混,
每天按時上下班,雖然沉默寡,但似乎真的戒賭了。
她以為丈夫此刻的愧疚和沉默,
是因為賭博輸錢、差點毀了這個家而感到無地自容。
她心里嘆了口氣,
或許…他終究還是知道錯了?
雖然家底空了,
但只要人肯回頭,日子總還能慢慢熬下去吧?
她并不知道,丈夫那短暫的“回頭”背后,
隱藏著怎樣一筆骯臟的交易和徹底的出賣。
她更不知道,自已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在那個晚上,
成了丈夫償還賭債的籌碼。
而白潔自已,
內心也同樣被巨大的愧疚感啃噬著...
她清晰地記得昨晚自已是怎樣心神不寧,最終沒有反鎖房門,
又是怎樣在那個男人不容置疑的靠近下,
從最初的慌亂無措,到后來…難以自持地放棄了抵抗。
那份令人心慌意亂的熾熱氣息、那份失控般的悸動,
如同一個剛剛烙下的印記,深深嵌入了她的感知深處,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