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些夜里彼此的心跳、體溫、呼吸,還有空氣里彌漫的繾綣香氣,以及各種纏綿的姿勢。
她香香軟軟又暖暖的,還總是會哼哼唧唧地嫌東嫌西。
要么嫌他力氣大,要么嫌他親吻伸舌頭,要么嫌他弄太久
每次都嚷嚷著事后要拿鞭子抽他、懲罰他,手卻摟著他的脖頸,不厭其煩地吻著他,偶爾再小小聲地說上一句:“夜顏,怎么辦,親你好像親不夠。”
深褐色的眼淚砸進水藍色的湖里,李玄堯閉上眼,疲憊得已無力再難過。
曹公公給他蓋上被子,熄了燭火,退到殿外。
谷豐提著劍,神不守舍地坐在廊廡下的扶欄上,也是個在犯相思病的人。
曹公公上前問谷豐。
“今夜也不是你當值,怎么來了?”
谷豐回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睡,睡睡睡,睡不,不不不著!”
一旁的谷羽則問曹公公:“皇上本該宿在養心殿,繼續在東宮就寢不合適吧?”
曹公公甩了甩拂塵,低頭整理衣袍。
“左右這東宮也要空個十幾二十年的,皇上的家,自是想睡哪兒便想睡哪兒,沒什么不合適的,只要皇上心里能好受那就行。”
抬頭環顧鳳鸞軒,曹公公悵然唏噓。
“鳳鸞軒里隨便一景一物,都有皇上跟太子妃的回憶。”
“這人不在,總得靠著這點念想撐下去。”
落,他仰頭望天興嘆。
無月之日,夜色如墨,更顯星河璀璨。
同一片蒼穹之下,夜風拂面,吹亂了江箐珂的碎發。
她閉著眼,側耳傾聽不遠處的鈴聲,面頰感受著風的方向和風力。
手中拉滿的弓箭微微偏移,待有十足的把握,五指松開,羽箭離弦而去,拉著蜂鳴,徑直射中百米外的那個銅鐺。
“再來!”
江止在那邊掛鈴鐺,這邊羽箭上弓,再次擺正姿勢。
江箐珂就這么一遍一遍地練,十有七中,不知疲倦。
也只有這樣集中精力做一件事,她才能少去想那個人。
“小姐早點休息吧。”
喜晴說起話來雖無精打采的,卻也是毫無困意,在旁給江箐珂一遍遍地遞著箭。
江箐珂慢聲回道:“都說了,你若是累了就回帳篷里先睡,不用在這里陪我。”
喜晴低頭擺弄手腕上多出來的翡翠鐲子,小聲嘟囔道:“奴婢也睡不著。”
“既然睡不著,那就再好好想想。”
江箐珂瞄準又射一箭,結果沒中。
伸手從喜晴手里接過下一支羽箭時,她不疾不徐地勸道:“還有六天的時間,好好想想,到底是跟我走,還是回京城跟谷豐過小日子去。”
喜晴態度堅決地搖頭。
“奴婢才不喜歡那個磕巴呢。”
“奴婢跟小姐回去,一直留在將軍府侍奉小姐和大公子。”
喜晴八九歲時就來了將軍府,跟著江箐珂一起長大,她的那點小心思江箐珂豈會看不出來。
“沒有你,將軍府也照樣有人侍奉我和阿兄。”
“再說,你也不可能一輩子在將軍府不嫁人,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總得為自己打算,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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