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磊那猶如刀鋒般的目光,看的許多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你讓人家基層的同志怎么想?咱們省直下來的干部都這么囂張?這猖狂?這么無組織無紀律?”
“省里下來的處級干部,思想覺悟就這么卑劣?這么狹窄?”
“省里下來的領導,就可以將權利玩弄于股掌之間,就可以凌駕于基層之上?”
“這事兒傳出去,你讓基層干部怎么想?你讓咱們省里的工作還怎么往下布置?你讓人家縣市的干部怎么去看待我們這個省級的平臺?”
“許多,你憑什么?憑什么啊?”
“沒錯,基層干部是級別較低,可那是人的原因么?那是平臺的原因,論能力,人家不一定比誰差,最起碼我看腦子都比你好,許多。”
“再說了,基層,是直面群眾的一線,你能做好群眾工作么?我們所有工作的布置和安排,最終不都落在了基層,落在了群眾身上么?”
“這些事兒你能干好么?”
“你憑什么看不起人家?憑什么呀?”
“就憑你有個副省長的爹!!???”
說到最后一句話,全程聲音柔和的呂磊突然一聲怒吼,直接給許多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
許多猛地抬起頭,臉上已經滿是驚慌和錯亂,這會兒他除了點頭認錯,基本腦子里再想不起別的來。
“呂書記,我一定認錯,我一定改正,我現在回去給您寫檢查。”
“我父親那邊,我……”
“別跟我提你爹!”
呂磊鏗鏘的聲音如鋼筋一般。
“我告訴你,許省長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這段錄音,他今天早上也拿到了。”
“你知道他今天早上打電話怎么跟我說的么?”
說著,呂磊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整個動作充滿了巨大的壓迫感。
“呃……呂書記,我爸怎么說?”
許多怔怔的望著呂磊。
“你爸他明確要求我免去你的處長職務,停職反省。”
“啊?”
那一瞬間,許多愣了。
而后整個人就像死了爹一樣徹底慌了神,聲音中夾雜著哭腔。
“呂書記,可不敢啊,我真知道錯了,一定不能免去我的職務啊,這樣我一輩子的前途就完了……”
許多不傻。
免職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問題是這個事兒將會成為許多這一輩政治生涯上的污點,揮之不去。
而他們這種人,一旦檔案上有了污點,再想東山再起,更進一步,就相當難了。
“你這時候知道哭了?”
望著快要哭出來的許多。
呂磊臉上是滲人的笑。
“許多,你知道你這件事情有多么惡劣么?現在省里正在重點整治以調研之名下去作威作福,大吃大喝的不正之風,現在所有省直部門下去調研檢查都要向分管副省長報備,你報備了么?”
“省紀委正在撓頭抓典型,你是不是想去當這個典型?”
“不敢,可不敢!!!”
聽到這句話,許多的雙腿直接就軟了下來,光打顫。
“呂書記,這事兒要是捅到紀委那里,我這一輩子可就完了啊,求求你了,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呵呵,這時候知道怕了?”
呂磊冷笑連連。
“那天晚上在飯桌上,你怎么沒想到這些呢?你不是很牛逼么?你不是要讓人家副縣長給你敬酒么?你不是要一杯換人家六杯么?你牛逼啊許多,我看省交通廳都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你倒是牛逼下去啊許多。”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傻逼,我廢物,我踏馬純純大傻逼呂書記!”
許多已經痛哭流涕,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時不時的還照著自己臉上打耳巴子。
可他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
“呂書記,我現在就可以去江山縣找到那個江白,我當面給他道歉還不行么?我一定能求得他的原諒!”
許多話音落下,呂磊卻是“砰”的一聲重響,揚起的手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你去個屁!”
“老老實實給我停職反省去!”
“別踏馬再去給我丟人現眼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