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股毀天滅地般反噬回來的恐怖力量,以及自己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后那一瞥——
那個年輕人淡漠得如同神祇般的眼神。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后怕,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我……我這是……”
阿木的聲音沙啞,他環顧四周,目光很快就鎖定在了那個讓他一敗涂地的身影,以及他身邊的蘇傾影身上。
他發現,寨子里最受尊敬的大長老,和那幾個負責侍奉圣地的少女,
看向那兩個外鄉人的眼神,竟然……竟然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敬畏和激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木,你醒了就好。”
大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位……這位小姐,她……”
不等大長老說完,一個性子比較急的年輕獵人已經搶著,
用一種混雜著激動、困惑和難以置信的語氣,對阿木說道:
“阿木大哥!大長老說……她說那個外鄉女人,是咱們寨子失散了百年的……圣女后裔!”
“什么?!”
阿木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從擔架上跳了起來,
因為動作過猛,牽動了內傷,讓他一陣頭暈目眩,但他毫不在意。
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死死地、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與審視,來回掃視著蘇傾影。
蘇傾影被他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又往秦淵身后縮了縮。
“她?”
阿木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荒謬和嗤之以鼻的意味,“圣女后裔?大長老,您是不是年紀大了,被這山里的濃霧迷了心智?”
他這句話,可以說得上是極其無禮,甚至帶上了頂撞的意味。
周圍的獵人們一片嘩然,但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年輕力壯的獵人,臉上卻露出了認同的神色。
他們看向蘇傾影的目光,同樣充滿了不信任和挑剔。
“阿木!休得放肆!”
大長老臉色一沉,手中的獸骨權杖重重地在地面上一頓,發出一聲悶響。
但阿木此刻卻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完全不顧大長老的威嚴。
他往前踏出一步,指著嬌弱無助的蘇傾影,聲音洪亮,在空曠的石屋中回蕩。
“大長老!您看看她!一個從山外來的弱女子!
你看她那細皮嫩肉的樣子,風一吹就倒!你看她那驚慌失措的眼神,比我們寨子里三歲的小娃子膽子還小!”
“這樣的人,你告訴我們,她是能帶領我們走出黑暗的圣女?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就是!”
阿木身后,一個同樣身材高大、臉上畫著黑色蝎子圖騰的獵人立刻高聲附和,
“阿木大哥說得對!圣女血脈,離開神山百年,早就被外面那污濁的世界給玷污了!怎么可能還保持純凈?”
“沒錯!我們月落寨的男人,每天都在和那些吃人的怪物拼命!
我們流的血比喝的水都多!我們憑什么要相信一個來路不明、手無縛雞之力的外鄉女人?”
另一個獵人也激動地喊道。
一時間,群情激奮。
以阿木為首的激進派年輕獵人,幾乎占據了在場獵人的一大半。
他們是寨子里的中堅力量,是與魔化異獸戰斗在第一線的戰士。
他們更相信自己手中的骨矛和吹箭,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縹、失傳了百年的傳說。
蘇傾影被這股充滿敵意和質疑的聲浪沖擊得臉色煞白,
她緊緊抱著懷中的日記本,嘴唇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反駁,可他們說的似乎又都是事實。
她確實柔弱,確實對這里一無所知,也確實幫不上任何忙。
那所謂的“圣女血脈”,對她而,更像是一個沉重的枷鎖,而不是榮耀。
“夠了!”
大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她沒想到阿木等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圣物共鳴,圣徽為證!這是祖神留下的意志,豈容你們這些后輩質疑!”
“圣物共鳴?”
阿木冷笑一聲,他那桀驁不馴的目光掃過大長老手中那兩塊玉佩,眼神中的懷疑更盛,
“誰知道這是不是什么障眼法?外面世界的騙子多的是!大長老,您常年不出山谷,不懂外面人心的險惡!”
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直視著大長老,也直視著她身后惶恐不安的蘇傾影。
“我們不信什么共鳴,不信什么信物!我們只信我們自己的眼睛,只信祖靈的審判!”
阿木的聲音變得無比莊重而肅殺,他環顧四周,對著所有獵人高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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