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入皮肉。
“嘶……”
謝窈悶哼一聲,鮮血瞬間染紅衣袖。
蕭熠之瞳孔微縮,一劍刺死一名刺客,握著劍的手劇烈顫抖著。
他從未有過一刻,像剛才那樣生出想站起來的念頭。
忽然,一陣酸澀的疼痛,從蕭熠之雙腿傳來。
謝窈丟掉尸體,再撿起刺客手中的彎刀,當即斬斷箭桿,從車駕翻下來,主動喊道:“放心,我沒事!”
算算時辰,老蘇的人馬就要到了。
地面,震動起來。
沉悶的馬蹄聲傳來,讓謝窈勾了勾唇角。
“少將軍,末將來遲了!”
遠遠的,蘇懷恩騎著馬沖在最前面,響雷般地向她喊。
刺客們見勢不妙,幾個領頭之人對視了一眼,不知誰喊了一聲“撤”,這群人頃刻間便收攏了隊伍,也不管地上的尸體,折身鉆進密林里。
蘇懷恩帶來的是京畿營幾百騎兵,對戰刺客是一邊倒的碾壓。
廝殺聲很快平息,雪地里一片狼藉,滿是尸體和血跡。
謝窈靠在馬車旁,垂著手。
忍冬給她取出箭頭,緊急處理著左臂的傷口。
謝窈全程悶聲不吭,蒼白的臉色和微蹙的眉頭,讓忍冬的眼眶紅了,動作越發輕緩。
“這點小傷,簡單包扎就行,比這再重的傷我又不是沒受過。”謝窈對她笑了笑。
忍冬:“王妃還跟奴婢說笑。”
謝窈:“這不是有你在嘛。”
蘇懷恩讓副將繼續去追擊,自己上前:“少……王妃,這群刺客和云鶴樓的刺客是一伙人,都一心求死,沒有活口。”
白術拎著那個被他弄暈釘在地上,臥底在長公主身邊的護衛丟過來:“活口。”
謝窈點了點頭:“帶回去,嚴加看管。”
尸體里有很多西戎人,足以說明問題。
只不過,就算查出刺客是西戎人,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幕后主使是太后……
但沒關系,既然老蘇出現在這里,證明安平侯已經在云鶴樓遇刺。
侯夫人江叢嫣“死”了,她的死,就是最大的證據。
蘇懷恩又撓了撓頭,忽然壓低聲音:“少將軍交代的陸慎,嘖,真是巧了,那家伙給安平侯擋箭,傷到了關鍵部位。”
“是嗎。”謝窈勾了勾唇角。
前世,陸慎癲狂扭曲的咆哮,還聲聲在耳。
如今,他又一次斷子絕孫了。
謝窈還沒細想,見白術推著蕭熠之朝自己走來。
王爺俊美的面容布滿寒霜,忽然有些模糊。
“王妃!”
“阿窈!”
謝窈聽見他和忍冬的呼喊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是被疼醒的。
映入眼簾的是扶光院的臥房,床榻邊圍著人。
“王妃醒了!”
忍冬的聲音傳來:“多虧管家解了這箭上的毒藥。”
許素素紅著眼眶,上前握住了她沒受傷的右手:“阿窈,你終于醒了,疼不疼?要吃什么,娘親自給你做。”
“母親,我沒事,就是小傷。”
忍冬遞上溫水:“王妃,那箭上有毒,您昏迷了一整夜,夫人……和王爺也守了您一整夜。”
謝窈仰頭喝水,看見蕭熠之坐在輪椅上盯著自己,薄唇緊抿,臉色陰沉,眼底布滿血絲。
像是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
“王爺辛苦了。”謝窈悶聲道,朝他眨了眨眼睛。
蕭熠之和那雙清澈的眼眸對視,渾身森冷的氣息,忽然軟化下去。
他別開頭,聲音沙啞:“王妃的傷,確定沒事嗎。”
老管家道:“多虧忍冬姑娘傷口處理得及時,王妃流血不多,而且,這箭頭上的毒是西戎最常抹在箭頭上的一種,王府一直備有解藥,如今余毒已清,只需好好養傷即可。”
蕭家世代都和西戎打交道,最了解西戎。
何況,前些日子,西戎使團要進京前,王府大肆抓捕西戎探子,更是找到了王爺腿傷所中之毒的解藥。
只不過,王爺中毒太深,那解藥遠遠不夠。
配制更多解藥,需要幾種極其難得的藥材。
“王妃交代的事,屬下辦妥了。”
白蘞聽到謝窈醒了,也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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