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望舒聽完一本正經地回答:“對,我們都已經三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旁邊不少人聽到兩個孩子的對話,不由忍俊不禁。
戰嘯野表情平靜,但眸中已然漾起明晃晃的笑意。
比起小多魚,戰嘯野的關注度要高得多,雖然戰司航下落不明,但戰嘯野表現出了足夠讓人重視的出眾能力。
校園開放日那天,戰嘯野以一已之力對抗多名歹徒,自然有人注意到。
他已經十一歲了,又有戰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看重,只要老爺子再活十年,以他的能力難保不能越過其他伯伯,奪下戰家繼承權。
所以今天不少家族的人都在觀察戰嘯野,可他卻表現平平,從始至終就像個帶娃機器,牽著小多魚,妹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妹妹干什么,他就陪著她干什么。
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大家族繼承人在社交場合的游刃有余。
不免讓人感到失望。
賀強東卻忍不住對戰云生露出羨慕嫉妒恨的嘴臉,“你家嘯野教得真好。”
一個人優秀不需要時時刻刻表現,處處爭先。
知道什么場合表現出哪一面,才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
今天是小多魚認干親,他這個哥哥要是表現的太積極,搶走小多魚的風頭,不免讓人覺得不穩重。
據賀強東觀察,戰嘯野這樣的表現并不是戰家人特意叮囑,而是他自已的自發行為。
這就很讓人羨慕了。
他家的孫子和戰嘯野差不多大,但行事還像個孩子,需要大人時時叮囑教導。
想到家里的孩子,賀強東沒了羨慕別人的心思。
賀家樹大枝茂,子孫繁盛,這次血脈徹查,光是有問題的子嗣就查出十一個。
其中一半都不是賀家血脈,雖然都是旁支,可家族投入的資源是實打實的。
就這么斷掉,也讓人心疼啊。
萬幸的是,他這一支沒有出現血脈混淆,而生育過的姨娘的身份都是干凈的。
不然他真要吐血了。
宴會上不少人聊起別家的八卦,誰誰家最疼愛的孩子不是親生的,誰誰家的姨娘是小本子,誰誰家家主似乎被親兒子下毒殺死的……
港城豪門最近的八卦比娛樂圈還豐富。
小多魚一手拉著戰嘯野,一手拉著管望舒,支棱著小耳朵這邊聽聽,那邊聽聽。
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比起別家,管家倒是干凈,沒聽說處理了什么人。”
“那是因為管老爺子威嚴日盛,兩個兒子卻一個窩囊廢,一個殘廢,虎父犬子,可惜了。”
“也難怪管老爺子這么大把年紀了,還要認個干孫女,和戰家比起來,管家確實青黃不接了。”
小多魚扭頭問戰嘯野,“哥哥,青黃不接系什么?”
管望舒也不懂,跟著扭頭看戰嘯野。
戰嘯野耐心回答:“青黃不接是指以前的存糧已經吃完,今年新的糧食卻沒有成熟。”
小多魚聽完,憐憫的看向管望舒,“阿月,你家米有飯飯吃惹嗎?”
管望舒用力搖頭,“小姑姑,我家有飯吃!我中午吃了兩碗飯!”說著舉起兩根手指,試圖增加說服力。
戰嘯野好笑道:“這個用在這里,不是說管爺爺家沒有飯吃,而是指管爺爺已經成年的兒子沒有能力,有能力的孫子還沒有長大,以至于偌大的管家無人繼承。”
小多魚一臉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悟出了什么。
管望舒卻還是茫然的樣子,學著小多魚喊,“哥哥,曾祖祖的兒子是我爺爺嗎?”
戰嘯野糾正,“你該喊我叔叔。”
“叔叔。”
“是的,你曾祖父的兒子就是你爺爺,還有你二爺爺。”
管望舒很難過的樣子,“我爺爺和二爺爺都沒有能力……”
戰嘯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小多魚拍拍他的肩膀,聲音輕脆,“他們沒有能力,但是他們好七呀!”
“啊?”管望舒兩眼問號。
“他們被七光光了。”小多魚點頭,“好七的飯飯才被七光光。”
戰嘯野哭笑不得,實在不知道小多魚怎么把兩者聯系到一起的。
但管望舒卻像是被安慰到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爺爺和二爺爺好吃。”
說完,小聲咕噥道:“我還得再長長才好吃。”
小多魚聽見了,拉著戰嘯野的手,跟他顯擺,“我哥哥好七!”
管望舒羨慕。
小多魚得意的小揪揪都翹了翹。
旁觀的戰嘯野:“……”
他和多多已經有代溝了嗎?
……
二院,靜悄悄的氣氛與主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熱鬧的場合管翰學從來不參與,管豐騰從來沒有阻止過他參加,是他自已不喜歡旁人看向他時,或通情或譏諷的隱晦眼神。
管翰學靠坐在輪椅上,仰首看著天空,耳邊隱約還能聽見前面宴請賓客的熱鬧聲響。
下屬腳步輕盈的靠近,三步遠處停下,恭敬地垂首等待管翰學開口。
許久,管翰學才像是察覺到他,許久沒有發音的嗓子干啞難聽,“禮物準備好了嗎?”
“回二爺,都布置好了,劇團一開唱,整個宴會廳的人都會就被炸的尸骨無存。”
管翰學低低笑了起來,“那些小本子,還是有些本事的。”
經過多番篩查之后,依舊能在管豐騰眼皮子底下布置炸彈,可見小本子的釘子埋的有多深。
如今港城各家都查出不少問題,但可想而知,查出來的絕不是全部。
“全都炸死就好了,一了百了,呵呵呵呵……”管翰學重新閉上眼,等待悅耳的巨響到來。
……
主院,小多魚和管望舒比著喝果汁,因為兩人看到有人在拼酒,有樣學樣的拼喝果汁。
在不傷害自已的身l的前提下,戰嘯野對小多魚是無限縱容的,果汁而已,喝多了就尿唄。
哥哥不管,小多魚和管望舒兩個小孩放飛自我,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灌了兩個圓滾滾的小肚子。
“哥哥,想尿尿。”小多魚舉手。
戰嘯野早有預料,拉著她的手就走。
管望舒眨眨眼,也跟了上去。
小多魚從廁所出來,三人往回走,路過搭好的戲臺,小多魚好奇心旺盛,想進去看看。
管望舒舉起手,“哥哥,我想尿尿!”
小多魚瞪他,“你剛才為什么不去!”
“小姑姑,我剛才不想尿。”管望舒軟糯糯地回答。
戰嘯野嘆了一口氣,懶得再糾正他的稱呼,正準備帶管望舒回去上廁所。
小多魚小鼻子聳了聳,不知聞到了什么,雙眼一亮,抓著管望舒的手就往戲臺后面跑。
管望舒小臉皺起來,“小姑姑,我要憋不住啦。”
“來這里尿!”
戰嘯野趕緊跟上,就見小多魚拉著管望舒東鉆西鉆,鉆到了戲臺下面,繞過亂七八糟堆放的雜物,指著一處地方說道:“尿這里。”
戲臺對兩個三歲小孩子來說很高,站著也完全碰不到頭,但戰嘯野就需要微微低頭才能進來,所以速度比他們慢很多。
等他走近,就聽到小多魚對管望舒道:“尿這里!”
管望舒帶著哭腔拒絕,“不行,我要去廁所,我媽咪說亂尿尿不是好孩子。”
他快憋不住了。
“尿這里,你就是小英雄!”小多魚催促。
管望舒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里含著淚,可憐兮兮的,“我不要當小英雄,我要去廁所。”
“多多,我帶阿月去廁……”戰嘯野走近,看清小多魚指著什么,說到一半的話瞬間轉了口風,“阿月,就尿在這里。”
前面小多魚拉著他的手,后面戰嘯野堵著他的出路,他自已還憋不住了。
最后,可憐的小望舒癟著兩泡可憐兮兮的淚,在戲臺下面撒了尿。
出去就甩開小多魚的手,他要去找媽咪,不要搭理小姑姑了!
戰嘯野沒攔著她,拉著小多魚去找了戰云生。
“爺爺……”戰嘯野湊到戰云生耳邊低語。
當——
戲臺上傳來一聲銅鑼脆響,好戲開場了。
戲臺下,窸窸窣窣的燃燒聲被臺上高昂的樂器聲掩蓋。
二院,耐心等待的管翰學等啊等。
主院,戲臺后點燃了引線的小本子內奸等啊等。
等到一場戲唱完,預料中的爆炸聲也沒有出現。
小本子內奸難以置信的跑回戲臺下,想要查看原因,誰知早有人螳螂捕蟬等在戲臺后,他一靠近,一個音節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打暈帶走了。
通一個位置,通一波人,連著打暈了三人,終于沒有人來了
戲劇表演結束,臺上開始表演魔術,賓客叫好聲不絕,隱藏在平靜水波下翻騰的暗涌在無人所知下被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