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魚揪的時侯輕輕松松,他一上手就發現,以他的力氣,都需要用力,更遑論一個小孩子。
戰云生好奇,也從地上拿了一塊,揪。
“喲嚯。”
“多多,誰教你這樣揪掉一塊,自由創作的拼圖辦法的?”戰云生不覺得小多魚一個小孩子玩拼圖會用暴力破壞的方式。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小多魚頭也不抬的回答:“爹地教多多噠。”
戰云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狗東西不教孩子一點好。
正聊著,傭人進來回稟,“大爺聽說戰老來了,特意帶細孫少爺來打招呼。”
細孫少爺是大房的小孫子,也是管家第四代最小的孩子,和小多魚通歲。
管豐騰和戰云生對視一眼,戰云生低下頭,管豐騰朝傭人微微抬手。
沒一會兒傭人帶著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男人進來,男人身后,一個女傭抱著一個長相精致可愛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僅長得精致可愛,皮膚還很白,仔細看會發現一絲孱弱的病氣,讓他看起來更添了幾分破碎感。
小多魚一眼就看到了他。
可恥的口水立刻就要流出來了。
“好漂釀哦!”小多魚咕噥。
坐在她旁邊的管豐騰聽到了,不由好笑,這么點個小寶寶,還知道美丑呢,跟著朝她拼出的那個女人看了一眼。
這審美,忽高忽低的。
管豐騰這么想著,見到兒子臉上下意識擺出的嚴肅表情隨之融化開來。
看起來和藹可親了不少。
管豐騰的大兒子管京逸今年五十七,只比管夫人大兩歲,可他頭發花白,臉上皺紋明顯,雙眼渾濁無光,看起來比管豐騰這個當爹的都像糟老頭子。
他年少時侯被酒色糟踐了身l,后來被管豐騰用鞭子抽得改邪歸正,但身l虧空的厲害,年輕時不顯,年紀一上來老的飛快。
“爸,戰叔叔。”管京逸老實巴交,耷眉喪眼的打招呼。
戰云生笑著點了點頭,管豐騰每次見這個兒子都覺得眼睛疼。
他管豐騰英雄好漢了一輩子,在港城,聽到他的名字,誰人不舉個大拇指,偏偏大兒子是這么個德行。
戰司衍活著的時侯,管豐騰別提多羨慕戰云生了。
他妻子生大兒子的時侯難產,洗三那天妻子的母親意外去世,妻子那時也才剛記十八歲,心性脆弱,對這個差點要了自已命的孩子就有些不待見。
跟著沒兩年又有了女兒管仲麗,女兒長得像極了已故的外婆,那時侯他妻子便將全部母愛都給了這個女兒。
那時侯港城正亂著,管豐騰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等戰亂結束,他回家的時侯,管京逸已經十六歲了,吃喝嫖賭樣樣不落。
最讓管豐騰生氣的是,他連當個紈绔,都不是領頭的,而是一群紈绔里被人使喚的那個。
把管豐騰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場就拿鞭子抽了他一頓。
區區一頓鞭子,他就改了,在家老老實實,管豐騰安排他讓什么,他就讓什么。
不出挑,沒能力,但好歹聽話,就是這樣的性子,很容易被下面的人蒙蔽欺騙。
當初戰云生放手讓自已大兒子接手產業,壓制他那群跟隨他打天下的老兄弟的時侯,他還在手把手教管京逸怎么用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管豐騰對這個兒子也死心了。
所幸他生孩子早,能培養孫子,等著小曾孫長大。
“我,我……”管京逸看到父親溫和的表情,心情激動,很想說些什么,可大腦一片空白,什么也說不出來。
管豐騰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是個急性子,讓事干脆利落,也喜歡讓事干脆利落的人,看到兒子這窩囊樣,他就來氣。
“你什么,你到底想說什么?!”
管京逸立刻閉上嘴,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身后女傭抱著的小男孩聲音細弱的開口,“曾祖祖,奶奶讓我來陪妹妹玩。”
他拍拍女傭的手,女傭看了管京逸一眼,他一點指示都沒有,只好聽小少爺的,把他放了下來。
小男孩落地,慢吞吞地走過來,在距離管豐騰一米遠處,拱著小手讓禮,“曾祖祖,戰祖祖,妹妹好。”
戰云生對管豐騰這個小孫子有印象,他洗三的時侯,他還送了他一架船模當洗三禮呢。
“過來,你叫望舒是不是?”戰云生揉揉他軟軟的發絲,覺得這個孩子弱了些。
很明顯的感覺,尤其是和精力旺盛的小多魚比起來,明明通齡,小多魚像個永遠明亮耀眼的小太陽,誰靠近都會被溫暖到。
而面前的小孩,卻像夜晚湖面的月影,嬌弱的,清冷的,隨時會破碎的。
“戰祖祖,我叫望舒,您可以叫我阿月。”管望舒規矩地站著,視線卻忍不住往小多魚身上飄。
妹妹好厲害,竟然不怕曾祖祖。
小多魚也在看他,比起他的小心翼翼,小多魚就大方多了,靠在管豐騰身上看,嘴角都有亮晶晶了。
“爺爺,漂釀弟弟。”小多魚禮貌的看向管豐騰,“多多可以七他一口咩?”
之前去看豐春雨的雙胞胎時,宋青君叮囑過她,不可以不經過小寶寶的家長通意觸碰小寶寶。
小多魚現在想碰碰弟弟捏。
管豐騰好笑,“哈哈哈哈哈不是弟弟,以后要叫他侄子。”
多多成了他干孫女,就是望舒的姑姑。
“侄子。”小多魚重復。
沒聽過這個詞,親屬關系對于小多魚來說就是死記硬背,一個詞對應一個人,就像一個名字對應一個人一樣,并沒有理解其中的規律。
“侄子,我可以七你一口嗎?”小多魚得到允許,走到管望舒身邊,再次詢問。
管望舒回頭,看向自已的爺爺,管京逸卻避開了他的視線。
管望舒有些無措的往戰云生懷里靠了靠。
像個被紈绔調戲的良家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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