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答應我……”
戰司航打斷她,“是啊,是我哥答應你。”
他可沒答應。
刀雪沒想到戰司航會對她耍無賴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嫂子,欠你父母一條命的是我哥,欠你的人也是我哥,既然你說我哥已經死了。那么人死百事消,現在沒人欠你的了。我戰家的血脈該如何處置自然由我戰家人自行決定。
嫂子能接受,那孩子就多一個疼愛他的長輩。不能接受也無所謂,嫂子常年生活在國外,孩子與你見不了幾次,就當親戚走吧。”
宋青君唇角勾了勾,果然刀雪這樣的人,還是需要戰司航這樣的無賴才能對付。
戰司航親身向她展示了什么叫只要他沒有道德,道德就綁架不了他。
“戰司航你怎么能這樣?!”刀雪難以置信,控訴的喊道。
“我為什么不能這樣?”戰司航嗤笑一聲,“嫂子,我覺得你應該糾正一個錯誤的觀念,從10年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再欠你了。我們對你好,不是因欠你的,而是因為你是我哥的妻子,這叫愛屋及烏。”
愛屋子,連帶屋子上的鳥兒也一起喜歡,但鳥的重要性永遠比不上屋子。”
戰司航的話直白而赤裸都掀掉了刀雪一直以來為自已編織的虛假世界。
父母去世時,她迷茫而無助,心里清楚自已應該獨立,靠自已的能力生存。
可現實是她并不具備生存能力,想活著,活的好,就不得不依靠戰司衍。
可她和戰司衍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除了愧疚,她沒有可以拿捏戰司衍的東西。她既想活的有尊嚴,又不得不像菟絲花一樣依賴他人生活,于是她的性格越發的擰巴。
自和戰司衍結婚,如今已快20年了。
前10年,戰司衍活著,她靠戰司衍對她的愧疚活著。
后10年,戰司衍死了,她還是靠戰司衍的愧疚活著。但那所謂的愧疚,不過是她為了心安理得得到戰家的供養,給自已找的借口罷了。
這20年,她像一只把腦袋埋進沙子里的鴕鳥,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實則一直露著屁股而不自知。
就像宋青君對她的判斷,刀雪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長大。
如今年近五十,她依舊是小孩子心性。被戰司航戳破心思后,她的第一反應是鬧,第二反應則是逃。
鬧,開口的瞬間對上戰司航譏諷的目光,所有的話倏然卡在了喉嚨口。
所有認為靠著哭鬧能得到糖吃的孩子,心中都清楚父母是愛她的,所以他們能靠著這份愛鬧騰得到自已想要的。
而從未被愛著的孩子從一開始便知道哭鬧無用,甚至反而會換來一頓毒打。
戰司衍離開10年,刀雪在這一刻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讓她肆意哭鬧要糖吃的人了。
所以她把話都咽了回去,慌亂的起身跑走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重新拿起筷子,淡定的說道:“吃飯吧,菜涼了。”
戰司航跟著拿起筷子,給小多魚夾了她心心念念的雞翅。
一頓飯只有小多魚吃的開開心心,包括戰嘯野在內,其他人都興致不高。
吃過晚飯小多魚挨個抱抱他們。
“爺爺不要不高興。”
“奶奶不要不開心。”
“daddy,小多魚最喜歡你啦!”
“媽咪多多親親你,好不好?”
“多多抱抱嘚嘚,嘚嘚高興呀~”
可把小人兒忙壞了,哄得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才停下。
老太太吐出一口郁氣,算了,就像阿航說的,阿衍都不在了,沒人欠刀雪的了。
她也這把歲數了,背不起別人的愧疚了。
晚上回到家,洗漱過后,宋青君抱著小多魚給她講睡前故事。
“馴服是什么意思?”小王子問。
狐貍說:“這是常常被人遺忘的事情。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聯系’……對我而,你不過是一個小男孩,和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
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而,我只是一只狐貍,和其他千萬只狐貍一樣。
但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需要了,你對我來說就是世界上的唯一,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的唯一。”
小多魚翹著腳腳,小身l扭成麻花,聽完忽然打斷宋青君,捧著她的臉認認真真道:“腦婆媽咪,你馴服惹我,你是我的唯一。”
戰司航正好開門進來,嘴角頓時一抽。
“她是你的唯一,我是你的什么?”
小多魚為難地撓撓腦袋,一屁股坐回到床上,想了想道:“你是我唯一的腦公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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