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分不清是驚喜還是驚嚇了,鹿嚶嚀不顧身后徐周宇的招呼撒腿就跑。她火速拉開副駕門,“嘭”的一聲甩上,急切倒:“哥哥,我們走吧。”
路敬辭沒說話,只是朝她來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打方向盤。
鹿嚶嚀頓時心里忐忑的不行,只祈禱他什么都沒看見。
本來,鹿嚶嚀有很多話想問路敬辭的。
比如:他到底去干什么了?為什么又來接自己?還有他是怎么知道這兒的。
可是,鹿嚶嚀做賊心虛,所以什么都說出不來了。
車里異常安靜,鹿嚶嚀偷瞄路敬辭兩眼,然后將視線轉向窗外。
她很矛盾,期望路敬辭說話又害怕問起來徐周宇,于是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
路敬辭終于開口了:“小孩子,嘆什么氣?”
鹿嚶嚀訥訥道:“沒有,你聽錯了。”
路敬辭轉開話題,問出了關鍵,“跟你一起的那個男生是你同學?”
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鹿嚶嚀竟有些緊張,清了下嗓子打起精神,“不是,是高一級的學長。校籃球隊的。”
此刻的路敬辭就像一位合格的家長,因小孩子身邊出現了異性,敏感的盤問著:“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鹿嚶嚀呈乖巧裝,坦誠道:“我同桌姜程程是校隊的經理,通過她認識的。”
路敬辭繼續追問:“你主動的?”
“不是!”鹿嚶嚀連忙否認。
此刻的路敬辭就差把“你們到底什么關系”問出來了,鹿嚶嚀又著急又怕他誤會了,學會了搶答:“哥哥,我們就是普通校友關系。我上星期才認識他,是姜程程非拖著我去看校隊比賽。今天也才第二次見面。今天出來玩的不只我倆,還有校隊的其他人,只不過我怕黑不敢玩密室逃脫,所以他決定留下來陪我。其實我今天跟他們出來也是臨時決定的,誰讓你放我鴿子了。”
鹿嚶嚀說的又急又快,生怕解釋不清了。說到最后,還帶上了些埋怨的意思。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證清白,“真要說有點什么,也是他跟我同桌有些曖昧。學長應該是喜歡姜程程的,他還跟我說過姜程程性格有多好,多招人喜歡呢。”
“嗯。”路敬辭不再多問,只是苦口婆心提醒:“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千萬不能心有雜念。”
鹿嚶嚀明知故問:“什么雜念?”
路敬辭不茍笑,“喜歡上你們學校的男生。”
“才不會。”鹿嚶嚀語氣里充滿了不屑,“一幫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有什么好喜歡的。”
路敬辭覺得好笑,“你不也是黃毛小丫頭。”
“哦。”鹿嚶嚀低低應聲,內心五味雜陳。
她不僅動心了,而且對象還是那個敲警鐘的人,誰的青春初戀都可能開花綻放,唯獨她的淹沒在心中永無可能。
鹿嚶嚀垂下頭,默默消化掉心中的苦澀,重振心情問道:“哥哥,你剛才忙什么了?為什么又來接我了?是從我哥那兒知道我在哪里么?”
路敬辭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吃完飯了么?”
鹿嚶嚀點頭,“吃了,你呢?”
路敬辭調轉方向,“陪我去個地方吧。”
半個小時后,他們來到郊外的一處湖泊,這里遠離市區,只有微微亮光,能看得清明
月與繁星。
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只是夜晚有了些許涼意,鹿嚶嚀將校服拉上拉鏈,滿足的吸了一大口的清新空氣,混著桂花香,愜意極了。
這里比較昏暗,所以路敬辭就守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他竟點燃了一支煙,猩紅的火光暴露了重重心事。
鹿嚶嚀走近,路敬辭將煙掐滅,他身上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讓鹿嚶嚀覺得有些陌生。
路敬辭抬眼,淡淡問道:“怎么了?”
鹿嚶嚀與他并排坐在長椅上,凝視著腳尖,氣氛有點沉悶。
她抿了下嘴唇,努力活躍一點,“認識這么久才知道你還會吸煙,藏得還真夠深。”
路敬辭笑笑,但笑意淺浮于表面,“只是偶爾,一年也超不過五根指頭的數量。”
鹿嚶嚀卻笑不出來了,望著路敬辭一針見血的指出:“你有心事。”
路敬辭盯著平靜的湖面,內心卻波濤洶涌,可是說話的語氣還跟往日里一半平淡,“成年人誰能沒個心事。”
這就承認了……
鹿嚶嚀繼續循循善誘,“可我覺得你的心事有點重。愿意的話就跟我說說,我年齡小,可能沒辦法幫你,但絕對是一名合格的傾聽者。”
鹿嚶嚀起身來到路敬辭面前,俯下身真誠的凝視著他的雙眼,因為喜歡所以看不得他憂郁,因為喜歡所以想力所能及的幫他排憂解難,可又那么無能為力。
路敬辭側過頭,眼神空洞,表情麻木,“我好像生活的挺失敗。”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回響,讓鹿嚶嚀聽起來覺得不真切。
鹿嚶嚀甚至覺得不可思議,“全國頂尖學校的醫學院生,獎學金拿到手軟,畢業后就能在靜海三院轉正,會演戲,會彈唱,人又長得帥。你要是失敗,別人還有沒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