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紙錢燃盡,該回了。
蘭燼人往前走著,眼睛卻往后看,每一步都帶著不舍,她尋了十年才找到的人,就算只剩黃土一捧,她也不舍得離開。
身體被扶住,蘭燼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人。
“什么時候想來了我們再來。”
蘭燼搖搖頭,成親后再出門,風險就大大增加了,她不能為了一點私心冒險。
林棲鶴不多說,背過身去在她面前蹲下:“下山的路不好走,我背你。”
蘭燼也不扭捏,伏到他背上,連臉都靠了上去。
呼吸噴在脖頸,林棲鶴覺得那一片都在發熱,連耳朵都紅了。背上的人很輕,卻讓他有一種背負著他所有一切的感覺,每一步都挑著好走的地方下腳。
直到上馬車,蘭燼都沒有走一步路。
兩人得分開回城。
林棲鶴看了眼她的衣衫,有些臟了,他忘記要備上一身用來替換。
蘭燼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我帶了。”
“現在換上。”
蘭燼點點頭,進馬車換了后撩起簾子伏在窗臺上道:“我先回了。”
林棲鶴走上前拂了拂她額前頭發,輕聲道:“回去后別哭了,祖父不舍得你這么難過。”
只是聽這么一句,蘭燼眼睛就又紅了,這些年她在其他事上沒流過一滴淚,所有的眼淚好像都留給了祖父和父兄。
林棲鶴輕撫她眼睛:“那哭了今天就不哭了。”
蘭燼眼眶里的淚花笑了出來:“這么順著我啊!”
“嗯,以后什么都順著你。”林棲鶴拂去瑯瑯臉上的淚,一個心智堅毅強大的人,忍無可忍了才會流下眼淚。
“那我也順你一回,不哭了。”蘭燼抓著他的衣袖擦了下眼角,紅著眼睛朝他笑,笑得林棲鶴越發心軟。
接下來的兩天,蘭燼都睡得特別多,可是,她想念的人并沒有入她的夢。
常姑姑擔心了兩天,得了前邊的消息趕緊過來稟報:“姑娘,大皇子妃來了。”
蘭燼從躺椅上坐起來,一身懶洋洋的勁兒頓時散去,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看著銅鏡里精神不佳的自已片刻:“給我梳妝吧。”
終于回神了,常姑姑放了心,趕緊上前拿起梳子,飛快給她挽好頭發,拿出一套珍珠頭面妝點。
蘭燼看了一眼:“博古樓的新貨?”
“不是。”常姑姑對著鏡子比照了一番,邊道:“準姑爺知道您喜歡用珍珠首飾,去別的地方搜羅來的,我瞧著也覺得很襯姑娘,就挑了一些來用。姑娘以后就是林府的女主人了,不能再總是用那幾套首飾,別人會以為林大人不愛重你。”
拜高踩低這種事,蘭燼再了解不過,林大人的面子她還是要維護一下的。
“以后什么場合用什么首飾,不需要按著我的喜惡來。”
常姑姑聽得直笑:“準姑爺卻說,不必理會其他人,只管按您的喜惡來,我該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