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瑯是閨閣小名,許殷當然知道杜守正在外不會以瑯瑯稱之,但不接受:“你不是見過她?也沒認出來?”
他們,確實是見過的。
林棲鶴想起第一次見杜老大人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小孫女,是那晚送杜大人回府,小姑娘躲在門后探頭探腦,光線昏暗,他又顧著禮節沒有走得太近,沒看清她的模樣,只從她的舉止也隱約能看出幾分杜大人說的古靈精怪。
第二次見她,間隔不久。
杜老大人身陷大逆罪,滿朝文武都知道杜老大人無辜,可在黨派之爭中,這一點最不重要。當要波及到當時還是太子的大皇子時,老大人將一切攬到了自已身上,沒牽連更多人。
而杜家為此付出慘重代價,成年男丁斬首,其他人等流放。
老師為杜大人四處奔走,太子也想盡辦法想要救下杜大人,卻未能改變結果。
而他當時不過是個初入官場的小官,人微輕不值一提,抱著滿腔憤怒去送了杜大人最后一程。
就在那一天,他見到了披散著頭發沖過人群,抱著杜老大人滾動的頭顱,又將父兄的頭顱全攏到身邊一聲聲哀嚎的杜韞珠,那樣的悲泣聲直透人心底最柔軟的一角,讓那些看完一場熱鬧,被刺激得興奮不已的百姓全都靜默下來。
后來,她護著的頭顱被強行奪走,她也被人押在地上,那時她的嗓子已經很嘶啞了,可她仍然一聲一聲的,如同破了的風箱般哀嚎。
那樣濃烈的情感,沖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第一次看完砍頭這場熱鬧后,所有人都哭了。
他連同許家的人一起沖破攔阻把人搶了回來,杜家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寶珠,那一日狼狽得像一塊破布。
他就想啊,他一個外人看著都心疼不已,九泉之下的杜大人該有多難過。
他不知道自已能做些什么,但他迫切的想做些什么,老師下獄,太子被禁足,杜家人當日就要出發黔州,他做了當時以他的身份能做的最膽大的決定,并且至今都慶幸那時的膽大。
而今,那個小姑娘回來報仇了。
可他,見面不識,還處成了最壞的關系。
許殷又打了他一下:“說話!”
許經緯看了眼明顯心神不寧的聽松,端著茶上前喂祖父喝下幾口,邊安撫道:“您別著急,聽松什么性子您還不知道嗎?就算沒認出來瑯瑯,也不可能欺負一個女子。”
許經緯轉而對林棲鶴道:“我也是看著小瑯瑯長大的,和我親妹妹也沒區別。她和許經琮打架,我都站她那邊,你要真欺負了瑯瑯,我肯定和你翻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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