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鶴啊,朕知道你想說什么。”皇帝背著手走出御書房,往陽光下走去。
林棲鶴跟隨其后。
“自你及冠,想要和你結親的不知凡幾,不少人甚至都求到朕這里來了。每次和你說這事,你都說你成日不著家,不必耽誤別人家的好姑娘。可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只比大皇子小一歲,他的長子今年八歲,你卻連個枕邊人都沒有。朕知道你心系大虞,一心為朕分憂,可朕也得為你多想一想。”
皇帝抬頭瞇起眼睛看向陽光:“算算時間,今年是你到朕跟前聽用的第十個年頭了,朕看著你就跟看自家的孩子一樣,看你總是孤零零一個人獨來獨往,朕這心里實在不是滋味。這個蘭燼身份低微了些,配你是高攀了,可難得你對一個女子有心,其他事也就不重要了。”
“皇上……”
皇上大笑:“她之前不是在意你府上那些美姬嗎?朕知道你也不是那色令智昏的人,不遣散她們不是舍不得,而是她們身后各自有人,不好將她們送走。這事朕來替你解決了,一會就讓則來去你府里走一趟,讓他直接把人帶走,哪里來的送回哪家去。他代表的就是朕,有他出面,沒人能說你什么。”
林棲鶴想到之前在皇上面前說的話,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的感覺。
皇上站定,轉過身來拍了拍棲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身邊該有個人了,既然是你喜歡的,就過一過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待你成婚那日,朕親自來給你主婚。”
是主婚,而不是證婚。
前者是親人,后者,多是親近信任的世交或上官。
“今日不用你當值了,去安撫安撫你的未婚妻吧,突然一道賜婚圣旨,她怕是嚇壞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棲鶴知道自已今日說什么都不成了,只能告退離開,還有一個月時間,他得再想想其他辦法。
左立在府外接到大人,邊跟著往里走邊問:“大人,府上是不是要立刻準備起來了?”
“好生準備。”不論最后他想到什么法子取消這樁婚事,林府的態度都得先擺出來,若讓外人覺得林府不愿意娶,那所有的污穢語都會落到瑯瑯身上。
“一會則來公公會過來把姝園那些人帶走,你吩咐下邊的人擦亮眼睛,寧可多帶走什么也不要落下什么,不要再給人上門來尋的機會。”
左立趕緊應是,好不容易能將人送走了,絕對不能再給人登門的可能。
林棲鶴稍一想,加了一句:“每個人打發五百兩銀子,真要落下什么就讓她們用這銀子去買吧,就當是我賠給她們的。”
左立算是知道主子有多煩那些女人了,不等她們作妖,提前就把她們會使的招數先給拆了。
林棲鶴在心里琢磨片刻,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瑯瑯接旨后什么表現?”
左立想了想:“很驚訝,差點都忘了起身接旨,但是之后就很冷靜了。公公走了后立刻把屬下叫進去詢問大人您知不知道,還問了您的去向。屬下都據實以答,沒有隱瞞什么。”
以瑯瑯的頭腦,肯定已經知道這道旨意是怎么回事。
林棲鶴回想見面后瑯瑯的表現,怎么看都過于平靜了些,圣旨是最能體現皇權的東西,一般人戰戰兢兢才是常態,激動興奮才是正常。
可瑯瑯的表現就好像她經歷過,并且次數還不少,所以并不覺得稀罕。
怎樣的家世背景,才會常聽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