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示意左立搬張椅子過來放到床邊,坐下后看向床上的人問:“吃飯了嗎?”
完全忘了這回事的林棲鶴只是笑,忙起來時一整天吃不上東西也是尋常,更不用說今日他毫無食欲。
蘭燼從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還真是,再厲害的人心虛的時候都會表現得格外乖巧。
她回頭看向左立:“他不記得你們也不替他記著?”
話不重,也不難聽,卻臊得左立恨不能原地消失,忙道:“灶房有備下飯菜可隨時取用,小的這就去拿。”
“先送碗湯來給他墊一下,油膩的他吃不了,做些清淡的送來,再熬點粥。另外,叫個人送涼水和帕子進來。”
“是。”左立一溜煙的跑了,逃命的時候都沒這么快過。
蘭燼又看向朱子清。
朱大夫生怕姑娘這邪火燒到自已身上來,轉身就跑。傷成這樣發熱有什么可奇怪的,身體沒點反應情況才要不好,想讓他挨訓,沒門!
水送來了,蘭燼擰了帕子敷到林棲鶴額頭。
林棲鶴任由她施為,眼里的笑意就沒有淡下去過:“瑯瑯積威甚重。”
蘭燼都懶得理他,要說多擔心也沒有,真要有什么問題,朱子清早就嚷嚷了,發熱對他來說估計就是尋常病情。只是她以為是剛燒起來的,才著急忙慌的把人叫了回來。
“我沒事。”病中的林棲鶴聲音輕軟:“你把我當個病人對待,我才是病人。可我也并非只受過這一次傷,只生過這一場病,可從開始生病到病好都無人知曉,才是我的人生常態。”
“那我比你幸運。”蘭燼靠進椅子里,姿態悠閑:“我學得最辛苦的那幾年,也有人管著我是不是吃飽了,是不是穿暖了,是不是難受了。在我身體最不好的那兩年,朱子清沒離開過我身邊。他的藥特別苦,襯得我學得都沒那么苦了。”
這是瑯瑯過往的冰山一角,可短短幾句話,就足以讓林棲鶴知道她學得很苦,身體還曾經非常不好。
林棲鶴更清楚,這于瑯瑯來說,是她眼下能給出的最多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