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姑姑拿著兩份委托書過來,秦芳仔細的看過后畫押,然后將之都遞回給蘭燼。
“表姐說都可以放在你這里,勞煩你幫我保管。”
“你信我,我自然沒有二話。”蘭燼在上邊印上自已的印章,遞回給常姑姑:“安心等著,不要著急,也不要打聽。你公公能穩坐那個位置一定不是好對付的人,我需要一些時間。”
“我記著了。”
秦芳起身朝著蘭燼屈膝一禮:“一切就托付給蘭燼姑娘了,若姑娘能完成這個委托,我一輩子感恩不盡。”
蘭燼拉著她起身,轉身拿了個荷包裝了些栗子進去遞給她:“剛烤好的,很香,吃著玩。”
秦芳接過來,隔著荷包也能感受到栗子的滾燙,就像此刻心里的溫度。
“靜候蘭燼姑娘的好消息。”
“我會竭盡全力。”
秦芳帶上遮住大半身體的帷帽下樓,蘭燼站到窗前,看著她坐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離開。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起來當時建立‘逢燈’的初衷。
她身后有三位各有所長的先生,有幾年下來學到的賺錢的手段,有以種種手段帶到身邊的人,有收買的人,有買通的路子等等等等。
當時她有許多選擇,‘逢燈’并不是唯一的路,她還有更好的選擇,可她偏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不止是三位先生不解,就是隨她一起長大的人,都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做這樣一個決定。
她說:如果去搶男人的地盤,一旦地盤大了就一定會被人盯上,要么收為已用,要么就毀了不讓任何人得到,甚至可能被戴上一頂反賊的帽子。如果是搶女人的地盤,最多也就是在胭脂水粉這點買賣上做做文章,無人在意,也不會有人覺得,女人能做出什么事來。
所有人都被她說服了,只有她自已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在黔州幾年,看到了與京都內宅中截然不同的女子。
她們不那么輕聲細語,不那么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不那么在意禮儀規矩,她們同樣需要做工,需要為家里今日的吃喝努力。
她見過生產前一刻還在下田的;見過平日里沉默寡,卻因為有人搶了她手里一個銅板而暴起把人壓在地上揍的;見過自已只剩一口氣,也要把最后一口吃的留給女兒的母親;也見過家庭由女子支撐,照樣不亂,且少有爭端。
等等等等,女子在黔州發揮的作用,超出想象。
如果說其他地方的女子被藏了起來,讓人看不到她們的存在,那黔州的女人,則讓她看到了女子的力量和本領。
看得多了,心里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于是有了‘逢燈’。
就如秦芳,她的婆婆就是她的一面鏡子,她敢踏出這一步,就是害怕她的兒女也長成那樣的人,一個母親為了兒女能迸發的勇氣,能沖破她所有膽怯,讓她不顧一切。
“姑娘,這個委托讓誰來接?”常姑姑新沏了一盞茶放下:“七殺才完成一個委托,天梁要指點手下兩個星宿的委托,廉貞閑一些。”
“這個委托,我自已來。”蘭燼走回來坐下,拿起一顆不那么燙手的栗子慢慢剝著:“之前甄沁的提醒就是在告訴我,這樁委托背后,是廢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