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玥低下頭去:“我沒想那么多。”
蘭燼揮手示意,常姑姑拿著東西退開了去。
“是她提的,還是你想的?”
“她說想留在姑娘身邊,問我有沒有什么辦法。我知道要留在姑娘身邊不容易,所以就想把她留在我身邊,這樣就等于是留在姑娘身邊了。”
蘭燼起身,走到貴妃榻前,躺上去閉上眼睛輕輕搖著:“你是好心,蔡甜現在也是個好孩子,可人心難測,且人心從來都是最經不得檢驗的,誰也不敢說自已就一定抵得住名抵得住利,抵得住這樣那樣的誘惑,尤其是在這么小的年紀。自已都不行,就不能要求別人一定行。真為一個人好,就不要給她面對這些的機會,以免將來面目全非,毀了她,也傷了自已。”
余知玥抬頭看向姑娘,心里難受的同時又有些開心,雖然她做得不對,但姑娘知道她是因為喜歡蔡甜,為她著想才會這么做。
“她將來自有去處,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就交給你照看了。想想該教她些什么,哪些不能教,沒把握就去問常姑姑。”
“是,知玥受教。”
蘭燼不再多說:“吸取這次教訓,幫人不是錯,憐惜人也是好性情,但不能腦子一熱就去做,想想后果,想遠些。”
“是,知玥記住了。”
余知玥告退離開,出了屋子才讓眼淚落下來,這些事,從來都沒人教過她,姑娘說明白后她才知道了有些事就算是為她人好也不能做。
她就算已經不是承恩侯嫡女,曾經也是,她母族還是齊家,現今是落魄了,但她的身份還是有人認,并且她還有母親留下的巨額嫁妝為她撐腰。她憐惜蔡甜,正好想身邊有個伴,所以把甜甜留在身邊。
可她卻忘了,蔡甜根本沒有她的底氣,這是她們根本上的不同。
如果蔡甜一直身份不明的跟在她身邊,恐怕甜甜自已也會糊涂,不知道自已到底是主子還是下人。說是主子,她其實一無所有。說是下人,卻又和自已同進同出,姐妹相稱,誰敢把她當下人。
年紀小的時候不會多想,可她會長大,到時要得多了,想得多了,甜甜可能就成了世人嘴里的白眼狼,而她,很可能就是造成甜甜成為白眼狼的因。
這就是她和姑娘的差距,余知玥心想,眼下的事她都還沒想明白,姑娘已經想了很遠很遠。
被提醒過后,余知玥悄悄改變了和蔡甜相處的方式,依舊對她很好,衣柜和她共享,卻不再給她其他方面的承諾,無意中也不會再提及其他貴人,轉而和她說一說鋪子里的趣事。
蔡甜也未發覺,聽得津津有味之余,還跟著她去前邊鋪子幫忙,見了許多她以前沒機會見的人,長了見識,也不自覺的跟著余知玥學了許多規矩。
蘭燼看在眼里,對知玥更歡喜了些。
正月二十六這日,七殺帶著傷回來了。
蘭燼沒想到他會負傷,就周家派去的那點人手不可能傷到他:“怎么回事?”
“小傷,就是手骨斷了,養上一養就好。”七殺低頭看了眼自已吊著的手臂:“知道周家派的人到了,屬下就親自去頂替了那孩子身邊的下人,只是沒想到對方下手這么粗暴,在過年去祭拜先人,一眾親戚都在場的時候將孩子從高處推了下去,屬下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以手去接,這才受了傷。”
“孩子有受傷嗎?是不是那個小叔派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