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能染了時疫昏睡不醒,如今還被鎖在了莊子上,兩位管事娘子自已就慌得很,就算竭力安撫,說的話也沒底氣,人心惶惶。
敢進屋子里伺候的也只得蘭蘭和蕊兒,其他人從始至終沒踏進屋子里半步。
入夜后,更是每個人都把自已收在了屋子里,生怕在外邊多待一刻就多一刻染病的風險。
秦大夫和杜衡要時刻關注病人的情況,這時倒也沒人說什么男女大防,就住在隔壁,一有情況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假杜衡,真蘭燼更不在意這些,反倒是秦大夫自覺些,抱著一籃子藥材就要出去,被蘭燼叫住了:“您屋里歇著,我出去等人。”
秦大夫聞不再多說,誰出去都成,只要結果是屋里只住一個人。
十月的夜晚已經有些涼意,好在沒有風,倒也挨得住。
沒一會,一顆小石子扔到腳邊,她順著扔來的方向看去,看到藏頭露尾的照棠朝她招手。
她沒急著過去,靜候了片刻,沒有其他異常才抱著籃子走過去,隨照棠走遠了些,藏身到一處陰影里。
位置不錯,一人注意一個方向就不怕被人摸到身邊而不自知。
“怎么是你過來?明澈呢?”
“帶著人蹲外邊守著呢!”照棠完全沒聽出來姑娘對她的嫌棄,低聲坦然告知:“莊子里都是女人,明澈說我進來更方便。”
這倒也是,蘭燼輕聲問:“外邊什么情況?”
“莊子有三張門,前門有四個人守著,另兩張門各有兩個,防外人未必夠用,防里邊的女人跑出去是夠用了。”
蘭燼微一點頭,人數比她預期的少,她以為吳家最少也會派十來個人。
“于家那邊成了嗎?”
“成了。”照棠壓著嗓子像在說秘密:“于母今日下午就去找了于嬌嬌,天黑之前我們收到消息,吳相如去了長寧巷,之后的消息要等明日了。”
城門關了,消息送不出來,蘭燼對這事很有把握,倒也不急:“不出意外,吳相如會在明晚動手,都安排好了嗎?”
“姑娘放心,彩霞姐姐連尸首都盯好了,只等時機一到就李代桃僵。”
蘭燼對彩霞的能力很放心,低聲囑咐道:“陳珊身邊兩個管事娘子隨葬,提前準備,要做得像,雖然吳家一定不會允許驗尸,但也得以防萬一。”
“是。”
“還有,明晚放火的人是人證,事后把人拿下看管起來,別讓吳家滅了口,有用。”蘭燼把在身上藏了一天的證據拿出來:“這是從陳珊那拿到的,拿去給明澈收好。”
照棠接過來滿口應下。
蘭燼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照棠腦子不夠靈活,她卻最喜歡帶在身邊,因為這榆木腦袋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從不會去想是不是對她不信任,是不是對她不看重,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從不多想。
自已心思多,就希望身邊的人心思能少些。
“姑娘,我把東西送去給明澈后再來找你吧,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照棠眼睛亮晶晶的:“這屋子也不少,我隨便往哪一藏就沒人能發現。”
“你看著辦,不要離我太近。”
這就是同意了,照棠頓時一臉的笑:“我馬上回來。”
知道了外邊的情況,蘭燼心安不少。
她也不委屈自已,找了個無人的屋子睡了一晚。
次日一早,蘭燼就從照棠那得著消息,吳相如昨兒晚上并沒有宿在長寧巷。
之后就跟著秦大夫兢兢業業的看病,又給滿院子的人熬了藥劑,每個人都喝得很積極,生怕被傳染上。
只是陳珊的屋子,仍然沒有其他人進去,她們好像有忙不完的事,跟著兩位管事娘子這里那里的忙活。
下午時,吳府的管事來了,打開門揚聲喊‘秦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