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雙雙拿過去給眾人看,她們才知道這竟是一株燒制的芍藥花,顏色艷麗,花瓣層層分明,葉片紋理清晰,就連那桿子都好像帶著生命力。
侯夫人不管那些人,讓人在身邊下首添了個座,示意蘭燼過來坐。
“我還是第一次見做成這樣的芍藥花,哪里找到的?”
“離著花燈作坊不遠有個燒制瓷器的作坊,我自已畫了花樣子,本想有誠意些自已做出來,但實在是手笨,做出來的都不大好看,只好請了個師傅幫忙。”蘭燼有些赧然:“不值什么錢,您別嫌棄。”
“我很喜歡。”侯夫人看著她,重復道:“非常喜歡,你用了心,這比什么翡翠黃金都讓人歡喜。”
“您喜歡就好。”
蘭燼確實上手試過,做了兩次后就知道自已沒那個天份,立刻就放棄了,不過這可花了她十兩銀子呢,不心虛!
作坊就在那里,她也不擔心侯府會去打聽價錢,越是體面人越講究,不會去做那不體面的事。
她越坦蕩,侯夫人越喜歡,她現在都不想管什么林大人不林大人了,就算她不是林大人的未婚妻,她也想關照兩分。
在這京城,規矩的貴女隨手能抓一大把,不規矩的女子一掃把就能掃來幾簸箕。
而眼前這個她瞧著既不是守規矩的,也不是不規矩的,她好像有一種不知哪里來的從容氣度,面對她時從容,面對一屋子貴婦人時從容,被刁難時也從容。
她也曾年輕,知道在這個年紀這樣的從容有多難得,她從公主身上都未感受到過。
“聽說你那鋪子里的花燈個個精美,回頭我也去看看。”
“您有這一園子的花燈就足夠了。”蘭燼笑著婉拒:“每個花燈我都用了上好的絹,平時精心些養護,用上三年不成問題。”
侯夫人打趣:“怎么還有把買賣往外推的?”
“京城這么多人,我也不能總按著您這一家薅。”
“有些道理。”侯夫人笑得眉眼彎彎,有了些年輕時的風采:“這一園子燈不知驚艷了多少人,明日起你那鋪子門檻怕是都要被人踏破了,你得答應我,可不能賣便宜了,怎么著也得比我家貴。”
“一定。”蘭燼答應得很爽快,她本就打算這么干,信陽侯府這一單結賬時她可是削價了的。
侯夫人更喜歡她了,她在娘家養得嬌縱跋扈,嫁到信陽侯府后收斂了些,再加上年紀漸漸大了,也沒了那個勁兒,但底色擺在那里,能入她眼的人實在不多。
余雙雙還算不錯,所以她定下來做自已的兒媳婦,眼前這個也不錯,但是很可惜,雖然還有個兒子,娶進來這個主意卻是不能有的。
也不知那林大人今日到底來不來,此時也沒半點消息傳來。
余雙雙捧著讓每個人都看過摸過,然后回到婆婆身邊。
滿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這芍藥花并非挑不出毛病,和那些上好的瓷器比起來,小作坊做出來的這東西做工稱得上粗糙。
可是,誰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蘭燼沒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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