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讓照棠過去照看著知玥,自已則上了馬車。
挑起窗簾看著路人臉上那鄙夷的神情輕笑,就算不大張旗鼓的當眾起骸骨,承恩侯殺害元妻的事也板上釘釘。
承恩侯也知道這一點,可他仍然只能受下這個威脅,比起當眾起出骸骨讓他辯無可辯,避開了人來做這事,今后再往外說這棺木中是衣物,別人又沒親眼見著,也不能說不是。
京城中人,素來最擅長扯起眉毛蓋住眼睛。
沒有吹拉彈唱,可死者為大,路人仍會自覺避讓,一行在南邊一處掛了白的宅子前停下。
宅子中門大開,一眾管事仆婦在門外跪迎。
這是來京城之前經蘭燼之手替余知玥買下來的宅子,跟她多年的下人都提前送到了這里。
進了前院,棺木放在橫凳上不落地,法師又是一通忙活。
蘭燼看著余知玥上前和法師說話,然后福身往自已走來,虛歲也才十一歲的小姑娘好像在短短時間內就成了一個能撐起家門的當家人。
余知玥站定,恭敬的行跪拜禮。
“知玥拜謝姑娘為母親,為我做的這一切。”
蘭燼托她起身:“于我來說這是一樁買賣,既然接下了你舅母的委托,自當盡力。你的禮我受下了,今后也就不必覺得欠我什么,我不是平白做這些,你要分總產業的一成給我,我的賬可賴不得,等你忙完了常姑姑會來找你拿。”
“別說一成,分一半我也愿意。”
“我要是拿你一半,得受你舅舅一輩子白眼。”
余知玥低頭笑笑,沒有蘭燼姑娘這話她也知道,說是舅母的委托,但這委托一定是舅舅讓舅母做的,因為‘逢燈’只接女子委托。
蘭燼看她這樣就知道心里記恩,稍一想,提醒她幾句:“這種暴露底細的話不能和人說,十兩百兩千兩不足以動人心,但是萬兩十萬兩會,世間除了愛你疼你的親人,沒有哪個人值得你這么信任。”
余知玥握住蘭燼的手,似是想要竭盡所能的再抓住些什么:“姑娘的意思是,若是舅舅讓我拿出全部家產相幫,我不能應下?”
“不錯,反應很快。”蘭燼贊賞的點頭:“若你的舅舅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就不是值得你付出所有去幫的好舅舅,你感恩他們,那量力而為就好。真正疼惜你的人不會為難你,他們舍不得將你拉入泥潭之中。所以齊家出事時只讓你母親盡力,后來知道無望便勸你母親收手,留下些底子來等待機會。你舅舅重信守諾,是個不錯的人。”
余知玥把蘭燼的手抓得更緊:“您一直不曾明說,只說這是舅母的委托,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舅舅是何時知道母親的死有蹊蹺?”
“你舅舅一開始并不知道你母親死得蹊蹺,只讓我看看你母親是不是安好。是我得知齊氏身死,讓人往深里查了查,覺得你母親的死不尋常,所以才有了去年余家祖墳有一處塌陷。”
余知玥恍然:“那一處離母親下葬的地方近,您是趁余家祖墳整修那個時候開的棺,知道了棺里不是母親。”
“對,得知你母親棺木中沒有骸骨,我就告知了你舅舅,你舅舅才向‘逢燈’下了委托,讓我查實此事,并為妹妹報仇。”
蘭燼看向棺木方向,仆婦抹著眼淚點燃了長明燈,雖然人已死了多時,可她仍小心的走著這些讓活人安心的流程。
余知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下酸澀:“所以您是在查到許多證據后,才在半年前找到我。”
“對。”
“那為何,你等了半年才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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