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在下首坐下。
“靜汝本要隨我一起過來,但她肚子大了,外出風險太大,我也實在不想她奔波受累,就攔著了。”孟煜不急不徐,緩緩道來:“待她平安生下孩子,你們再多接觸。”
“何姐姐值得殿下真心以待。”
孟煜點頭:“她萬般值得。”
蘭燼看著下人將茶放到她手邊,心里無比冷靜,并不因孟煜這些話所觸動,她手里掌著‘逢燈’,以孟煜的頭腦,當然知道說些維護太子妃的話,顯示和太子妃夫妻恩愛更能得她好感。
當然,也可能是真的。
可,重要嗎?
蘭燼留住欲退下的下人,將一樣東西放到茶盞中:“殿下看看,可認得。”
孟煜本來面帶笑意,看到茶盞中的東西頓時神情一怔,人也站了起來,飛快拿起來翻來覆去仔細的看,摸著其中一處痕跡片刻,再看向蘭燼的眼神變了。
不過,卸去那層假面的孟煜,讓蘭燼看得更順眼了些。
“這是我小時候佩戴多年的平安鎖,為何會在你這里?”
“我的大先生,姓祁,名哲,字雅安。”
她的先生?
孟煜看看她,又低頭看向平安鎖。
賢妃以蠶食的方式一點點解決他身邊的人,太傅是最早被設計陷害的人,十一年前,在他才十五歲時。
那是他最親近的人,母后過世后,他信任太傅都超過自已的父皇。
太傅傾盡所有的教他,也用自已的力量竭盡全力的護他,多年后回想母后才過世那幾年,要不是有太傅給他支撐,他都不確定自已是不是能扛住。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賢妃才如此容不下,第一個就拿太傅開刀,就算他竭力奔走,也只救下太傅的命,最后全家被流放黔州。
這個平安鎖,就是他去相送時強行塞到太傅手中的。
一開始,他還會時常派人給太傅送東西,可兩年后,太傅給他來信,讓他不要再將眼光放在黔州,他越關注,賢妃也會越關注,他的心思應該放在京都,并且讓他放心,黔州一切都好。
蘭燼說她是太傅的弟子,那豈不是說,她也是來自黔州?
而且她這個年紀……
“你拜在他門下幾年了?”
“九年。”蘭燼頓了一頓:“總忘了已經又過了一年,應該是十年了。”
太子沉默著也在心里糾正,太傅流放,應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蘭燼拜在太傅門下的時間,和他來信不讓他再關注的時間相等,以他對太傅的了解,那時怕是就在謀劃著什么了,而且,多半與他有關。
“如此說來,我們還是同門。”太子笑著,語氣卻微微帶著顫音:“沒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竟有了個師妹。師妹,你既去年九月就來了京都,為什么不早些來見我?”
“殿下……”
孟煜打斷她:“師妹,你應該叫我師兄。”
……
蘭燼壓根沒打算認這層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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