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抱著琴進來:“您怎么這時候來了。”
“有空就來了。”見陳維不在,徐永書索性不提,揮退隨侍的人,看著衣著樸素的人。
他覺得文清是真有些意思,還是文家女時,出門必是打扮得光鮮亮麗,想攀附一門貴親的心思顯而易見。
可跌落塵埃了,她反倒剝離了華麗的外衣,整個人都素凈了。
就好像,這才是真實的她。
別人淪落到這污糟之地,想的是怎么找個靠山自保,她卻日日往教習那跑,努力學習種種,如今她曲彈得最好,舞跳得最好,唱得也最婉轉,一副要以真本事在教坊司立足的表現。
這樣的文清,他還挺看得上。
她也算做到了,教坊司還真有意無意的在護著她,不然若是教坊司有意為誰牽線搭橋,就算她心機再深也早保不住清白之身。也因教坊司護著她,導致他沒有搭救文清的機會,只能選擇別的方式來讓她落入網中。
文清放下琴,轉過身來對上徐永書的視線便問:“怎么這么看著我?我臉臟了?”
“出水芙蓉。”
“原來是在想夸我的詞。”
文清凈了手,從角落里提著滾開的水過來,往茶壺中注入滾水,之后把四個倒扣著的杯子倒過來,將茶壺中的水倒入其中。然后往茶壺中添入茶葉,再次提水注入其中,等待的時間里,她把四個杯子里的水倒盡,再將茶水倒入其中。
“徐大人請。”
徐永書滿意的看著她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拿了對角的那一杯。
文清隨手拿起一杯,心下冷笑,怕是虧心事做多了,喝個茶而已,只有徐永書有這么多名堂,一定要當著他的面清洗茶具,再倒出四杯,他挑哪一杯完全沒有規律可巡,而且一定會等她先喝茶后再喝。
徐永書問:“怎么還去教習那了?跟著我不必學這些。”
“徐家真能同意你帶我出教坊司?”
“不信我?”
文清輕輕搖頭:“不是不信徐大人,以我如今的名聲,我不信任何人。”
徐永書看著她:“我以為,你上回就算是應下了。”
“我有些害怕。怕哪天你膩味了,把我轉送他人。也怕你覺得我阻礙你了,不費吹灰之力就抹殺了我。徐大人,我最近每天都在做惡夢,夢里,我都沒有好下場。”
徐永書眼神微瞇:“你這是自已嚇自已,我不會這么對你。”
文清低下頭喝茶,不說話了。
徐永書跟著飲盡,看著文清給她續茶:“有什么想法,盡可以和我說。”
“沒什么想法,就是聽說了陳家的事有些害怕。連陳家都被你輕輕松松收拾了,我無依無靠,經不起你一個小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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