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管得嚴,銀票最大面額也就二百兩,可這一箱子銀票,和甄沁給她滿滿四箱的金條一樣讓她震撼。
常姑姑抱走去一邊清點。
蘭燼不想聽她說那位,和她扯起了閑篇:“你家人對你還好嗎?”
“爹娘應該是有些心疼我的,若非我考慮到秦家和鞏家的關系,也不必忍這么多年。我求他們不讓祖母知道,他們也都做到了,祖母只以為我是和鞏墨和離歸家,她心疼我,半句都沒多問,還說她的東西會悄悄多留一些給我。”
秦芳笑著,眼淚卻來得突然,她從沒在父母那得過片刻偏愛,祖母給她的這份偏愛,讓她覺得自已這些年的苦都不那么苦了。
“祖母從小就和我說,她最疼我,但就因為疼我,才不會把所有東西都給我,這會讓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仇視我,所以只能偷偷給我一點東西,明面上還是要給大哥大嫂多一些,這樣他們將來才會護著我。”
秦芳笑著哭了:“她就怕我挨了欺負沒人替我出頭,所以我才那么不敢讓她知曉實情。”
“都過去了。”見常姑姑數好了,蘭燼趕緊道:“沒問題就把委托書拿來。”
“有點問題。”常姑姑捧著箱子過來看向秦芳:“就算我以甄沁姑娘的嫁妝為標準來結算,秦姑娘給的也太多了些。”
秦芳把那箱子合上:“我把婆婆那一份嫁妝也算進去了,你們只管收下就是,買命的錢,給多給少應該由我說了算。”
蘭燼問她:“想好了?”
“這是我和婆婆商量過的,她還覺得給得少了。”
蘭燼也爽快:“那就這么結算了。”
常姑姑笑逐顏開,不能多拿的銀子她一個子兒不多要,可如今是人家求著要給,那還有什么可說的,當然是成全啊!
秦芳接過委托書,看著自已的簽名片刻,顫抖著手慢慢的一折一折把這張紙撕碎丟進火盆里。
蘭燼也不攔著,待碎紙燃盡了問:“今后怎么打算?”
“母親說會把城外一個離京都很近的莊子過給我,讓我安心養育孩兒,時不時回家陪一陪祖母即可。”秦芳看向蘭燼:“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蘭燼笑了:“你的家事,哪有我說話的余地。”
“我想求問蘭燼姑娘,若是你,會同意嗎?”
“我不會。”蘭燼說得毫不猶豫:“秦家護你是應當,但任何一件事,盡力和不盡力是兩回事。如今你為了秦家忍氣吞聲多年,他們感念你懂事,對你多有維護,但這樣的維護,能持續多久?懂事是最不被珍視的東西。如果是我,我會借著他們對我有些許愧疚的當口,提一個對他們來說喜聞樂見,但對我來說最有利的條件,比如,要一些京都以外的產業,或者多要些銀錢,離開京都。”
秦芳愣了愣:“需要離開京都?”
“一個內宅婦人可能不需要,但是孩子需要。”蘭燼提醒她:“鞏硯父子的事已經傳開了,你的兩個孩子有這樣的爹和祖父,你覺得他們還能在京都進學?”
秦芳想也不想就搖頭,她在京都長大,太清楚失勢的人會有多慘。
蘭燼笑了笑:“如果我是你,會借機讓秦家多給些東西,遠離京城,改名換姓,給孩子一個新的開始。”
秦芳沉默片刻,起身朝著蘭燼行禮:“我替兩個孩子拜謝蘭燼姑娘的提醒之恩。”
蘭燼拍了拍裝滿銀票的箱子:“贈禮。”
秦芳掛著眼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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