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對不起,就想抵我兒子這十一年來受的苦?做夢!你們一家三口,誰又真的無辜!”甄沁朝著葉尚書跪下去:“爹,請您開祠堂,將二房除名,還昭兒一個公道!”
那母子倆聞臉色一變,葉遠焦急的拉住母親的手臂。
繼夫人下巴一抬,朝著葉尚書就跪了下去,敢做下這事,他們也不是沒想過暴露的可能,早就想過要如何應對。
“我十九歲嫁到葉家,都還沒學會怎么做人媳婦就先學會了怎么做人母親,生怕你冷著餓著,萬事不敢掉以輕心。便是你成親,從納吉問名開始,也都事事由我替你操持,對你盡心盡力。可母子幾十年,你竟這么不信我,因著他們幾幾語就要把我趕出葉家?你還有良心嗎?”
“且不說你身為繼母,那些事本就是你該做的,就說這幾十年,我待你如何?”
葉尚書睜開眼:“念你這點好,我向來敬重你,對你的娘家多有扶持。在家里,你雖是繼室,卻是當家主母的作派,我夫人入門后你在她面前擺婆婆的譜,她也都忍了下來,若非你后來做得過分,我也不會暗中出手從你手里奪了管家權給她。”
葉夫人愣了一愣,不由得轉頭看向老爺,她一直以為老爺不知道內宅那些事。
“夫人不想我為難,對你不曾有過半分怠慢,就是你的吃穿用度向來也都在她之上。對于葉遠,你讓他自已說,家里什么事情上虧待過他?翰兒比他辛苦百倍,日子卻遠沒有他逍遙快活,可就算是這樣,他也向來把這個小叔當成親叔叔一般對待,說到底,也都是因為我這個做父親的曾得你照看,所以他當他是親叔叔。周氏,你的那點好,從我,到我的夫人,再到我的兒子兒媳婦,幾十年下來哪一個不是真心實意在回報?你可能說得出哪怕一件事,是我于理有虧?”
葉尚書冷笑:“是不是這些年我這個繼子做得太好,讓你以為我可以任你拿捏,你跪一跪這事就過去了?”
繼夫人被葉尚書這氣勢震得跌坐于地,身體往后縮了一縮,發現好像確實是如此,繼子就算貴為尚書,平時在她面前也都向來溫和,從沒這么疾厲色過。
可那又如何,她就是他的繼母,這一點改變不了!
重又跪好,她色厲內荏的提醒他:“你別忘了,你父親臨死前讓你照顧好我!”
還敢提父親!葉尚書眼神更冷:“父親是說過讓我照顧好你,可若父親還在世,知道你做的這事立刻就會休了你!”
“我沒做!不是我做的!”感情牌不好用,繼夫人索性死不承認,指著孫氏道:“她就是恨我這個婆婆,不想我好過,想借你的手來報復我,你別被她騙了!”
孫綿再軟的脾氣這會也硬了起來:“我說的都是真話!就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差點一尸兩命,也不會垮了身體!”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看到了公公的態度,甄沁滿意了,不想再看婆媳狗咬狗,更不想看到葉遠躲在后邊,用兩個女人當擋箭牌。
“七殺!”
七殺指了兩個人把屏風抬走,露出隱于屏風后的一眾人。
甄沁道:“繼夫人,這些人眼熟嗎?”
繼夫人面如死灰,當孩子出現在這里,她就猜到自已派去的人怕是落對方手里了,可她沒想到,不止是派去的人,還有侍候的人,以及收買的兩個族人全都暴露了。
“瑜兒,瑜兒!”繼夫人跪行到葉尚書面前,抓住他的衣角道:“是我鬼迷心竅,但我很早之前就后悔了……”
“放屁!”甄沁聽了這話又恨又氣,說話全無顧忌:“你若真的后悔,怎能這么對我的昭兒!”
甄沁攬著兒子,便是隔著冬日的厚衣衫,也能感受到手底下這具身體有多瘦骨嶙峋。
眼淚控制不住的又流了下來:“如果你們只是換走我的孩子,但好好養著他,讓他身體健康,我都還能信你三分,勸解自已得饒人處且饒人,可你們是怎么做的!你們看看他,看看我的昭兒!你們這哪里是要他的命,你們這是在片我的肉,剜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