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在京城,珍賢妃又受了罰,如今后宮以德妃為首,朝堂上五皇子黨的聲音更大了,皇上不允許出現這種失衡。”
蘭燼心里有個念頭一閃而逝,她反應快,一把揪住了:“立五皇子為太子的聲音是突然增大的?”
林棲鶴笑了,真是敏銳,只憑這話立刻就想到了可疑之處。
“雖然休朝,但皇上時常也會見見重臣,以示親近。這段時間見的人里,提及五皇子的多了。”
“這種時候什么都不做才對五皇子最有利,五皇子黨的人不可能這一點都想不到。”蘭燼斷定:“賢妃的手筆。”
“是她。這后宮之中,要論誰最了解皇上,她論第二沒人能稱第一。她最清楚皇上喜歡用平衡之術,一旦這個平衡破了,皇上就會從別處找回來。”
蘭燼接上他的話:“所以賢妃慫恿朝臣提立五皇子為太子,讓皇上看到局面失衡,主動讓四皇子回來壓制五皇子。至于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林棲鶴拿起茶蓋聞了聞:“和那張椅子相比,其他事算不得什么,皇子這么認為,宮妃這么認為,皇上,也這么認為。”
蘭燼完全不問他怎么得到的消息,立刻思量起后續的安排。
假如皇上派去的人明天動身,四皇子再吃不得苦,得了這個消息咬著牙也會快馬加鞭的回來,最快這個月月底就回京了。
萬壽節在二月二十二,二十天左右的時間……
蘭燼輕捻指尖,有之前的布局,這個時間夠她送上一份厚禮。
她恨珍賢妃,對皇上也沒好感。若皇上是仁君,她的家人就不會枉死。
就因為他兒子的爭斗,這些年多少人送了命。
若非從小被祖父教導那些君君臣臣的道理,教她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她首先要復仇的不會是珍賢妃,而是皇上。
‘別管是不是能把你從皇位上掀下來,先掀了再說。也別管是不是能葬送你的江山,先做了再說’。
這才是她心底真實的想法,只是祖父牢牢鎮壓著她,讓她每每有這種想法的時候,祖父教她的畫面就會出現在腦海里,就好像他從未遠離,一直在看著她。
她不敢讓祖父失望。
將來她一定要想方設法的見到皇帝,問問他,有沒有一刻后悔過下了那道旨意!
她的祖父,她的父兄那么那么好,于公忠君愛國,在自已的位置上沒有懈怠,于私,更是對長輩好,對妻子好,對她更好。
她這么好的家人,卻死于他兒子的爭權奪利,她只是想想就恨不得一把火燒了皇宮,填上自已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喝了幾口茶壓住直往上涌的戾氣,放茶盞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就重了些,‘叮’一聲響,清晰可聞。
林棲鶴的眼神從茶盞移到瑯瑯身上,只以為她是為自已說的那話生氣,開解道:“既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不要去鉆牛角尖,人力有時窮。”
蘭燼回神,也不多解釋,順著這話道:“我知道是事實,就是心里有些難受。”
“無礙,我也曾經如此。”
本是推脫之詞,卻得了這樣這句回話,蘭燼頓時好奇了:“什么時候?”
林棲鶴輕撫杯沿,眼神悠遠:“十六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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