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諢了兩句,兩人便齊齊說回正事。
“五皇子在我這里定了花燈,還讓我親自送去他的皇子府,明顯是不安好心。之前不確定我們的關系,他很可能是打算做點壞我名節的事,以此讓我為他所用。如今我們的關系坐實了,以你對他的了解,他還敢這么做嗎?”
“這件事不在于他敢不敢,而在于我的態度。”林棲鶴和她分析:“若我明知他不安好心還讓你單獨前去五皇子府,落在他人眼中就是這樁婚事我并不在意,更不在意你。甚至這會給五皇子一種錯覺,他來問我要你,我也會給,我不能讓他開這個口。”
蘭燼點頭:“若讓他有機會開了這個口,你不給的話必然就是得罪了他。五皇子雖然不及四皇子勢大,但也是成年皇子,且有了一爭之力,如今沒必要豎這樣一個敵人。”
林棲鶴實在喜歡這樣的交談,話不必說盡,對方就懂,態度不必道明,對方自然而然就和自已站到了同一戰線。
這種感覺,太舒服了。
“到時我陪你一起前去。”
蘭燼也覺得這樣最好,態度擺出來了,五皇子有什么心思也得收一收,不過……
“你那一園子美姬確實不能太快遣散了。”蘭燼低喃:“我不為你傷心難過,怎么給人接近的機會呢?”
“嗯?”林棲鶴差點以為自已聽錯了:“你不想讓五皇子斷了念想?”
“不是五皇子,是四皇子。四皇子在京都最出名的是什么?”蘭燼自問自答:“是他的皇子身份加上貌比潘安的好相貌。據我得到的消息,他沒少仗著這兩點俘獲女子芳心,我猜他一直沒有定下皇子妃,就是想用這個位置釣著那些貴女。釣住了她們,也就釣住了她們身后的家族。”
林棲鶴看向她:“你覺得,四皇子也會對你使美男計?”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蘭燼不坐他對面了,起身坐到他身側,近了許多:“自四皇子一黨出事后,他們有說過讓你幫忙的話嗎?”
“有。”林棲鶴這事上半點不瞞著:“魏家出事后,珍賢妃讓人傳話給我,讓我抬抬手,我應了,但我什么都沒做。”
“你有多大本事,珍賢妃再清楚不過,這個案子分明經你的手,卻得到了最壞的結果,如果我是她,一定會懷疑你是不是倒向了五皇子,借這個機會打壓四皇子。以你的權勢,如果倒向了五皇子,那實力大增的五皇子將是四皇子的勁敵,她一定會做些什么來確定你的立場,但是她也擔心你并沒有倒向五皇子,所以不會把事情做絕了。”
林棲鶴順著她的思路往下分析:“若這時候我仍未遣散美姬讓你傷心,正好給了他們機會。”
“與其讓他們去找別的事對付你,不如引他們跳入我們設好的局里。在貴人眼中,男女之間的風月之事最算不得事,而且你若真在意我,就不會舍不得美姬了,四皇子說不定還會覺得是在幫你的忙。”蘭燼笑:“對付一個未出閨的女子,他應該會覺得無往不利的美男計最好用。”
“他來接近你,等于是打我的臉,就不擔心我本沒有倒向五皇子,被他們如此一逼反倒倒向了五皇子?”
“他只是常來買買花燈,或者只是巧遇幾回,他有什么錯呢?若我被他所迷,要和你解除婚約,那也是我的問題。他們并不在意我和你最后如何,而是在這個過程中試探出你到底什么立場,若確定了你沒有倒向五皇子,到時說不定還要反過來勸我好好和你過日子呢!若發現你已經是對手,他把我收了,不但狠狠打了你的臉,還得到了‘逢燈’,他仍然大賺。”
蘭燼接過常姑姑新沏的茶暖手:“他們提防你,但不會提防一個女人,這步棋說不定有用。”
林棲鶴面前的茶也換了,茶盞換成了和蘭燼手里那只一樣的天青色。
食指沿著杯沿滑動,他道:“幾個皇子里,四皇子最狠毒最無情,我不贊成你以身犯險。”
“知道他是什么人還能落入他算計中,那只能說我活該。如果連他都應對不了,不如吃了這一虧趕緊遠離京城,免得將來死無葬身之地。”
見她這么說,林棲鶴即便仍不贊成也不好訴諸于口,只是道:“之前皇上在氣頭上,特意讓人快馬加鞭去傳了道旨意,不許四皇子回京過年。傳旨的人是在半道上攔住四皇子的,我猜要到二月,皇上萬壽節才會讓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