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茹將信折一折就要收起來,蘭燼提醒她:“不能留。”
是啊,不能留,被誰看到了都是大禍。
周雅茹反應過來,默默的又看了兩遍,側身在常姑姑拿著的火折子上點燃,眼看著它燒成灰燼。
她并非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下意識的就想收著陳姐姐的東西。
嫁去江陵就再不能見,如今假死脫身,距離更遠,這一輩子,說不定再無相見之期。
不,不一定!
想到人都是蘭燼救的,她緊緊盯著對面姿態閑適的人:“通過你,我是不是能和陳姐姐通信?”
蘭燼抬頭,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以及她不自覺露出的祈求。
她不知道兩人有過怎樣的羈絆,不知道互相取暖了多久,也不知道五年未見,這份感情怎么還能濃,她喜歡這樣的美好,但是……
“不行。”
“我可以付你銀子。”
周雅茹想到‘逢燈’是做什么的,立刻找到了對的方向,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傾身靠近蘭燼。
“我再向‘逢燈’下個委托,給我和陳姐姐傳信,價錢你開。”
蘭燼身體往后靠,避開她說話過急噴出的唾沫星子:“不接。”
“為什么?”周雅茹不解:“之前那么難的委托你都接了,簡單的你反而不接?”
“凡是信件,就有萬一落在別人手里的時候,你想想后果。”
“你也說是萬一……”
蘭燼靜靜的看著她,直把她看得越說聲音越低,直至沉默。
“在吳家的地盤上,你想想我費了多少心思多少人手才把她救出來,好好一件事,不要最后反倒成了我們的禍事。”
周雅茹蔫了,低聲道:“我知道的,我就是,我就是……”
“等等吧,四皇子未必能一直得勢,將來就算是見面也未必沒有機會。”
周雅茹一愣,抬頭看著蘭燼片刻,卻沒再語。她雖是內宅婦人,但身處世家大族,從小耳濡目染,在一些事上遠比一般人敏銳。
蘭燼能在吳家的地盤上把陳姐姐救走,不是一句有本事能形容的,她說這樣的話未必是空談。
她退而求其次:“若有陳姐姐的消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這個要求蘭燼沒拒絕,以陳珊的聰慧和性情,她說要在陳州開一家‘逢燈’,那一定是能辦到的,說起來現在也算是半個自已人了,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可以替自已人行個方便。
得了這個承諾,周雅茹也滿足了,她知道自已有些得寸進尺,乖覺的拿出地契放到桌上:“我隨時可以去官府,契稅我出。”
“白契即可。紅契需得上官府,有心人一查就會知道你給了我一個鋪子,不論是買賣還是贈送,都會讓人起疑。”
蘭燼拿起地契看了看,重又放回她面前:“你去找個信得過的中人就行了。”
周雅茹沒有二話“明天就給你送來。”
“你來得太頻繁了,會惹人起疑。待你婆婆要的花燈做好,我讓常姑姑送來,到時你給她。”
事事謹慎,事事周到,周雅茹突然就有些明白,為何蘭燼這么年輕就能掌舵如此厲害的逢燈。
她自認在娘家做女兒時不比人差,在婆家做媳婦也把家里打理得順順當當,可現在,她那么清楚的看到了她和蘭燼的差距。
這可真是,人比人也得扔啊!
“花燈什么時候能做好,我好回婆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