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他們祖孫,再沒見過。
珍賢妃!孟琰!
蘭燼閉上眼睛平復洶涌的恨意,并想點別的事來讓自已分心。
比如突然想起來的‘聽松’這個人。
那日祖父是去見狀元郎,也就是林棲鶴,當日或許還有其他新科進士也一起去答謝座師了,但祖父眼光高,那一年那么多舉子進士,就一個林棲鶴讓他滿意的說了又說,那天送他回來的,很可能就是林棲鶴。
可為何是聽松?
松?鶴?
蘭燼張開眼睛,提筆在紙上寫下‘棲鶴’‘聽松’四個字。
鶴常棲息松間,松濤和鶴鳴相映,若取‘聽松’為字,倒也不錯。
看著這四個字,蘭燼想得更遠了些。
當年林棲鶴十六歲中狀元,還未到取字的年紀。可狀元必被賦官,雖然還未到年紀,也可取字了。
以祖父對林棲鶴的喜愛,坑蒙拐騙也會把這事弄到手,而且,這取表字的習慣,和祖父實在是像。
只是從她得到的消息來看,林棲鶴從未以這個表字在外行走。
怕被祖父連累,避嫌?
蘭燼將‘聽松’兩個字圈起來,若真是祖父為他取的表字,那祖父泉下有知會很傷心吧,曾經他那么欣賞的少年郎,被官場吞噬成了如今的模樣。
照棠在門外探頭進來:“姑娘,朱大夫到了。”
蘭燼收拾好心情,起身下樓。
朱大夫看著三十出頭,見著進來的人打趣道:“見著姑娘我都不用號脈,只看臉色就知道常莞沒把你照顧好。”
這話讓蘭燼跨門檻的腳都懸空了一瞬,她身邊這些人都聽話,但有些時候也想讓她聽話。
比如說常姑姑,再比如說,往上數兩代都是御醫的朱子清朱大夫。
“都怪我,是我沒把姑娘照顧好。”常姑姑擦了下眼角:“姑娘,您罰我吧!”
兩人一唱一和,讓蘭燼有了熟悉的無奈感。
“罰你半個時辰別說話。”
“那不行,好久沒見到朱大夫了,我還想讓他給我瞧瞧呢!”常姑姑覺得朱子清真會選日子趕到京城,這不就輕而易舉就把姑娘從屋里拉出來了嗎?
見蘭燼坐下了,朱子清二話不說,將小藥枕放到桌子上。
蘭燼也不掙扎了,把手放上去等著被念叨。
屋子里安靜得有些久,常姑姑難掩擔心:“姑娘的身體怎么樣?”
朱子清收回手,張了張嘴,閉上,又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每次說的都是那些話,姑娘比我都熟,就不說了,開個方子吃上幾日再看。”
朱子清看著自小看大的姑娘,臉色這么難看,來這京城怕是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藥里得加些安眠的藥材才行,睡得好了,心情都能好些。
蘭燼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要過上一段藥不離口的日子了。
想把朱大夫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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