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書畫全才,既然能教女兒,那也一定會教學生。”
晏三合試著往下推演,“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歲寒三友其實是三個人,其中一人擅長畫松,一個擅長畫竹,一個擅長畫梅?”
謝知非覺得這個思路極為新穎,聯想到自己的父親,道:“很有這個可能,我父親擅長畫山水,故別號山水野翁。”
小裴爺:“既然是三個人,那人為什么不自稱松翁、竹翁、梅翁,歲寒三友代表了三個人,他有什么資格代表,這說不通。”
晏三合聽著微微皺起眉,小裴爺說得沒錯,確實說不通。
“那你想一個說得通的。”謝知非沖裴笑冷哼一聲。
“我……”
裴笑一噎,變臉道:“謝五十,你硬要和我抬杠嗎?”
誰有那個閑功夫?
謝知非看著小裴爺的神色很鄙視,但一轉頭,便換了一臉的柔色,“晏三合,你繼續往下說。”
晏三合也一噎。
她不明白一個人是怎么做到無縫變臉的?
“我們直接打聽唐岐令太敏感,怕引起別人懷疑,但打聽唐岐令的學生,應該沒什么問題。”
謝知非:“徐老半
娘說他的學生都落魄了。”
“落魄了,那就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晏三合看向李不:“不,你……”
“這事交給我。”謝知非出聲打斷她,“我有打聽的渠道。”
晏三合頭皮刺啦麻了一下。
主動去水月庵調查的是他;
主動來教坊司查案的是他;
主動以色相誘的,也是他。
這會他又要主動打聽歲寒三友……
活了十七年都沒有涌出來過的陌生滋味,這一晚上呼呼呼直往外冒。
李不一看晏三合的臉色,故意噗嗤一笑,“三爺,你最近積極的都讓人有些瞧不明白了。”
瞧不明白就對了。
謝知非的目光都在晏三合身上,根本分不出一絲去看李不。
“后面衙門里的事情估計會很忙,我沒太多時間,趁著現在有空。”
“嘿!”
李不笑道:“三爺這話,我聽著有些受不住啊!”
三爺這時才給了她一個“我管你死活”的表情,“晏三合,你說句話。”
晏三合咬了咬唇,所答非所問:“鄭家的事,我也會盡心。”
好像不這么說,愧疚感就不能消下去;
好像不這么說,五個指印就不能視而不見;
好像不這么說,心跳的速度就不能慢下來。
到此刻,晏三合才明白了一點,自己對這個男子其實早就亂了方寸。
一個人為什么會對另一個亂了方寸?
是因為情嗎?
情這個字從腦子里浮出來,晏三合像是被什么灼燒了一下。
那個長著桃花眼,笑容浮面,醉了會撒嬌,會要人哄著的風流紈绔……
我?喜?歡?他?
四個字,一個字一個字浮現在腦海里,最后連成一句話……晏三合感覺自己四經八脈的血都燙起來。
這世上,什么事都抵不過一個“悟”,她從前沒往這方面想,諸多事情發生在眼前,都能視而不見;
但一旦“悟”了,就如同解人心魔一樣,尋著蛛絲馬跡找過去,總能找出被人忽略的真相。
晏三合一時間恍惚起來,總覺得的這是一樁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明明這個人曾經是她十七年來最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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