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季氏便朝老太太喊。
“哎啊,我的老祖宗,你瞧瞧那孩子,做的那叫什么事兒,快,給我拿個蒲團來,我給老祖宗磕頭賠罪。”
<div??class="contentadv">老太太活一把年紀的人,話說得也是滴水不漏。
“快別,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都是年輕過來的,誰年輕的時候不沖動個一回兩回,來人,上茶。”
一個高高提起,一個輕輕放下,正堂里的氣氛一下子活了起來,哪還有半點尷尬。
季氏坐下,一邊撥茶蓋,一邊抬起目光掃了掃。
吳氏忙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們都退出去。
季氏等人走遠,才放下茶蓋,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老祖宗,當真是一點風聲都沒透給我們啊,你說說,現在的孩子,膽子怎么就這么大呢!”
老太太笑笑,“那孩子也是個直腸子,心里藏不住事兒。”
“心里藏不住事,也不能亂來啊。”
季氏埋怨了兒子一聲,“老祖宗,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就和你敞開天窗說亮話。”
老太太早在季氏進門后第一句話,
就已經摸出了她心思,臉上卻不動聲色:“你只管說。”
“按理,晏姑娘幫過季家,只沖著這一點,我就該稱了那傻孩子的心思。更不用說晏姑娘要長相有長相,要學問有學問,還是個頂頂聰明的。”
老太太一聽這話,竟比夸她自個還覺得舒服。
誰說不是呢!
晏行的孫女,除了家世差一點的,別的那都是拔尖的。
“但裴家不比別家。”
季氏話鋒一轉,臉色苦了下來。
“老祖宗你是知道的,我家老爺能坐鎮裴家,靠的是他一身實打實的本事,否則按規矩,哪輪得到他當家做主。”
裴家的家事,老太太知道的一清二楚。
裴家四個兄弟,裴寓就占了一個嫡字,他上頭還有一個嫡親大哥,下頭兩個庶弟。
裴家老太爺是見裴老大在醫術上實在不成器,裴寓卻又天賦極高,這才把家業傳到了他手上。
為此,裴老大把自家親爹恨了一個底朝天。
是裴寓主動把百藥堂的股份,讓出一成給自家大哥,才算安撫住了裴老大。
可惜風水輪流轉。
明亭那孩子,半點都沒遺傳到他老子在醫術上的天賦,反而族里的另外幾個孩子,還有裴寓的庶子,頗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意思。
“老祖宗啊!”
季氏一想到兒子的沒出息,恨得牙直癢。
“要是族里那幾個有天賦的孩子坐上家主之位,我也就算了。但那個人,我是萬萬算不了。”
裴太太口里的那個人,正是裴寓的庶子,只比裴笑小幾個月,生母是裴家老太太的娘家人,姓錢。
老太太偏心大兒子,又不敢違背男人的意思,只好暗地里給老二使使絆子。
錢姨娘抬進門后,仗著老太太偏寵,仗著又生了個兒子,氣焰一度十分的囂張。
要不是季家的門第擺在那兒,錢姨娘甚至起了取而代之的心。
整整十年,季氏在老太太手里沒過什么好日子,也被錢姨娘氣得不輕。
唯一順心的,就是裴寓行事周正,事事處處護著她。
老太太一死,季氏把錢姨娘狠狠收拾了一番,才算過了幾年的舒心日子。
哪曉得,隨著庶子在醫術上天賦的展露,錢姨娘的野心又冒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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