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的溫存。
蕭熠只睡了兩個時辰。
寅時,他就匆匆離開,回宮準備上朝了。
走時,他叮囑寧安一路注意安全,表示今日給她撥了雙倍的暗衛。有什么事,就找清風。
一個人躺在床上,寧安卻睡不著了。
她也開始思考,大仇得報之后,她該走怎樣的路?
繼續做寵妃,往上爬?可她對皇后之位沒興趣,她也懶得管宮中諸多破事。
她更想恣意瀟灑地活著。
但她能做到嗎?
還有,她要孩子嗎?如果有了孩子,她又如何不為孩子考慮?如果不要孩子……那她人生接下來的盼頭又該是什么?在宮中爾虞我詐嗎?
畢竟寧平也成年了,有自己的府邸了,似乎不那么需要她了。
她的前半世,從一開始等爹回家,后來入京找爹,為了弟弟入宮,再到為家人報仇,她幾乎都在為別人活,那她接下來的日子,也當為自己而活了……
順天府開審。
來了大量為寧安壓陣的百姓。
可謂人山人海。
寧安寧平皆是早早就到了。
戴氏被扭送上堂。
一時間,入耳全是對她的咒罵。
戴氏掃眼人群,依舊未看見任何一個侯府之人。
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她身后,幫一幫她,那種孑然一身的孤絕感,她非常憎恨。
戴氏用她猩紅的眼盯住了寧安……
府尹詢問戴氏是否認罪。
戴氏笑了起來。
她殺別人或許會認,但這事關唐寧安和秦氏!哪怕是為報復,她也堅決不會承認殺了秦氏!
她搖頭,搖頭,使勁掙扎著搖頭。
她努力開口辯駁,可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今早睜開眼,莫名其妙就啞了。
原因她猜得到,必定是唐寧安,是那賤人給自己下了藥!就是不讓自己開口!
作為被告,開不了口,她還如何辯駁?
卑鄙無恥的賤人!只會耍陰招的賤人!
對此,寧安回了她一個笑。
隨后,戴氏沒能殺死的李嬤嬤,作為寧安最大的證人出場了。
她是戴氏的貼身嬤嬤,說的話極有分量。
經過逃亡之事,眼見戴氏殺了王嬤嬤,又差點殺了自己后,那點主仆情分徹底消散。
昨日寧安答應她,只要轉成自己的證人,不但可以保她不死,還將幫她贖身,擺脫奴籍。
擺脫奴籍——是所有奴才的心愿。她如何不動心?
李嬤嬤看得清局勢,知道再不能得罪寧安,當即就應下了。
此時此刻,李嬤嬤將四年前那場“意外”道來:
秦氏去上香,車夫卻早就被收買。
那輛馬車中的熏香早被做了手腳,秦氏上車不久,就和她的嬤嬤不省人事了。
山路的一處拐角,戴氏安排的人早就等候在那兒。
他們提前清理了路,前后都設了障,確保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外人到場。
他們跳上車,拿走車中熏香,又將秦氏腦袋重重磕在了車架上。
秦氏當時就咽了氣。
之后,馬車直接被推下了山,裝作了掉下山的意外。
為了盡可能求真,車夫還一起演了場苦肉計,裝作一起摔下山。